阴阳怪气叮嘱白卿言好好养伤要紧,别自找麻烦。
白卿言虚弱靠在隐囊上,只看着那嬷嬷绷着脸絮叨了好多,眉头一紧捂着心口剧烈咳嗽了起来。
“长姐!”白锦稚一把推开那立在白卿言面前挡住亮光的嬷嬷,忙过去要给白卿言顺心口,却又怕碰了白卿言的伤口,吓得坐在床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姑娘!”春桃忙将帕子递上去,悄悄对白卿言点了点头。
白卿言接过帕子掩着唇,用力捏碎白色帕子里裹着的鱼漂,手一摊开,那白色帕子上竟是刺目的鲜红,白锦稚只觉自己脑子嗡一声,如同被白茫茫的雪花覆盖,顿时空荡荡的。
那嬷嬷脸色一白,也是手足无措:“这……这可不关我的事!”
“大姑娘!”春桃惊呼一声。
不知内情的白锦稚顿时被吓哭了:“长姐!长姐你要不要!春桃!快去叫洪大夫!快去叫洪大夫啊!”
“别……别惊动祖母和二婶!”白卿言喘息着交代。
清辉院顿时乱成一团,春桃冲出去请洪大夫,白锦稚扶着白卿言躺下,吓得哇哇直哭,又转头用狠戾阴沉的目光瞪着太子妃身边的嬷嬷。
不多时,洪大夫就被护卫背着来了,跟在后面跟着卢宁嬅和红着眼的白锦瑟。
这乌泱泱一群人挤进来,倒是把那位一直端着架子的嬷嬷挤出了屏风外,那嬷嬷只能隔着纱屏不住往里窥望。
春桃从屏风后出来,红着眼朝那嬷嬷行礼后道:“对不住嬷嬷,我们大姑娘吐了血实在是没有余力再听嬷嬷训示了,还请嬷嬷先回府,等我们大姑娘好些了,定然登门向太子殿下请罪。”
那嬷嬷一听脸色大变,今日太子见过太子妃后,太子妃让她带着厚礼来同镇国公主和高义郡主道个谢,多谢他们愿意不再追查军粮之事,饶她兄长一次。
可她是太子妃的乳母……认为哪有堂堂太子妃同公主和郡主致谢的,太子妃那是未来的国母……是君,她白卿言和白锦稚即便是封了公主和郡主……也是臣!太子妃凭什么要放低了身段来同镇国公主府示好!
所以,这嬷嬷说话时难免夹枪带棒,端着架子敲打白卿言和白锦稚,想让她们明白太子妃才是主上,事关太子妃的亲兄长,她们便不能再查。
谁能想到白卿言就吐了血?!
这要是再让白卿言去太子那里请罪,太子怕是会为了白卿言这个救命恩人……扒了她这个奴才的皮。
这嬷嬷刚才还一丈多高的气焰顿时萎靡下来,忙道:“这点小事哪里就值得劳动镇国公主亲子登门谢罪,是老奴来的不是时候!姑娘快去照顾镇国公主吧!老奴这就告辞了!”
那嬷嬷行礼后,逃似的往清辉院外走,让将才带她来清辉院的婆子送她出门,心中惴惴不安。
目送太子妃身边的嬷嬷离开之后,春桃这才转身打帘进了上房,忙道:“走了走了!那嬷嬷走了……”
上房内,白卿言靠坐在隐囊上,漱了口,正用帕子擦唇瓣上的血迹,白锦稚正目瞪口呆望着自家长姐,眼泪就像是凝在眼眶子里了一样。
白锦瑟摊开那带了血的帕子,用手指从里面挑起一个极小被染红了的破裂鱼漂。
洪大夫也悠哉悠哉的喝茶。
“如此,长姐果真伤重的消息就能送到太子府,太子……定然不会再疑心长姐。”白锦瑟将那鱼漂用带血的帕子包好,交给白锦稚看,顺手接过春桃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眉目间都是笑意。
白锦稚是真的被吓到了,毫无防备看着长姐吐血,她差点儿忍不住活劈了那个嬷嬷,闹了半天都是假的。
“这血囊原本是打算哪天太子来的时候用上一用的,没成想今日派上了用场。”
“大姑娘快喝甜梅茶,去去嘴里的味道。”春桃送上茶杯。
白卿言接过春桃递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就见白锦稚挑起那鱼漂拿在手中搓了搓:“还……真是鱼漂啊!”
春桃掩唇笑了笑:“奴婢看刚才给那位嬷嬷吓得够呛!奴婢说回头大姑娘好些定然会去向太子请罪,那嬷嬷全然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姿态。”
“这一次的事情,小四办的很好,不费吹灰之力……便差出了这件事的始末。”白卿言对白锦稚笑了笑道,“如此,十月一你便收拾行囊去安平大营吧!”
白锦稚用衣袖拭去眼底的泪水,眉目间全都是笑意:“多谢长姐!长姐放心!我定会……”
白锦稚突然看到立在一旁正在收拾药箱的卢宁嬅,将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我定会好好干!”
“可长姐,军粮之事呢?”白锦稚又问。
“既然太子说会处置,那便信太子一次,等回朔阳之后,再派人去一趟北疆查一查,若是……将士口粮还是如此,届时再想办法。”白卿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