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他又不是斜视眼。梅林颓然地叹了口气,在被一个看上去有6.6英尺高的大个子重新挤回外层人群前,牢牢地抓住了椅背。
“啊...”查托又蹦出来不耐烦地怪叫了一声,人群中有几个哨向学生投来诧异的目光。
这种场合,精神体是不能露面的。
威尔赶紧把查托关进自己的精神壁垒,并且警告它如果再不经同意随便出现,那他会亲手给它灌下刚才梅林放弃的那瓶黑色“噤声水”。
“有时候真想和你换个精神体。”威尔悄悄地凑到梅林耳边说。
梅林厌恶地瘪了瘪嘴,“那,那我宁愿...永,永远做个结巴。”如果被自己的精神体听到这句话,估计会立刻跳出来在他头上狠狠啄一下。
“来了来了!”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梅林能感觉到前排内场有两个向导姑娘毫不收敛自己渴望而涣散的信息素,再配以其他倾慕者各种或清新或重口的香水味儿,整个礼堂已经被熏得失去了原木的清香。这也许正是亚瑟走进礼堂时本来就不苟言笑的他看起来比平时更严肃的原因了。
不管他有没有笑容,全场粉丝的狂热尖叫已经快要掀翻这座千年礼堂的屋顶了。亚瑟不得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朝大家挥了挥手,在主持人带着颤音报完他冗长的名号后轻拍了下演讲台,舞台上立刻显示出了他的三维立体宣讲材料,他走向画面中“卡梅洛特星球军事管理学院”气派的两扇大门,一手插进绿色军装的裤兜里,食指弯曲在那几个字上敲了敲,不带感情色彩地说,“如果想进来和我一起训练,那从现在开始,希望你们保持安静,我的宣讲不会超过5分钟。”
梅林敢打赌,前排姑娘们现在一定是各个饱含泪水,双手握拳,脑子里幻想着把亚瑟扑倒在舞台上,拉上帷幕,然后脱光自己的衣服...
梅林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是个末席向导,早在去年登记向导级别时就瞒着盖伊斯偷偷地向征兵部仔细咨询过关于入伍后到底要过多久才能和首席哨兵一起训练的事(确切说,是得到首席哨兵的注目与钦点)。
征兵部的卷毛男瞄了眼他档案上的向导级别,面无表情地喃喃道,“末席啊...”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梅林,然后语速飞快地说,“你就算去黑市花重金服用了促进剂被征入伍了,预备营待一年打基础然后才能进入真正的哨向训练营再一年之后碰巧遇到某个三等向导在边界巡逻时被一颗瞎了眼的流星砸中而你是唯一一个替补者那就恭喜你晋升为三等也许还能捞个一官半职至于次席向导?哼哼,当时我这个三等向导在哨向训练营里待了整整两年每年各项成绩都是A毕业时也才混到了一等而亚瑟。潘德拉贡就是我那一届的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次席哨兵了他通过了魔鬼升级考还去参加了那次边界肃清行动一战成名我却因为训练中一次意外受伤就被分配到这儿来给你这个大龄妄想症患者解释这些公平公开公正的游戏规则,”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他妈就是命!一切看运气!懂了吗?”最后,他几乎是朝梅林吼了出来。
梅林飞快地点点头,“谢...谢谢!”他看着卷毛男快要喷火的眼睛以及他身旁那只呲牙咧嘴的鼬獾,小心地从他拳头下拉扯出自己的登记证,在走出几步远后又回过头来,“顺便...友情提醒,黑,黑市里那些...促,促进剂...都是假的,有,有副作用,以,以后别...随便尝试。”
左两年右两年算算整四年,这还是运气好的情况下才能熬到“一等”,事实上,从训练营出来的毕业生多数都只能混到二等,毕竟很少有人过得了极其考验体力和心智的升级测评考,能被认证为次席的哨兵向导已然千里挑一,就更别说从次席到首席的魔鬼级别的模拟实战考了。坊间甚至一直流传着曾有力不从心者直接晕厥在考场,醒来后得了严重精神后遗症的极端案例,而整个军事管理学院历史记录上能从次席升到首席的哨兵或向导,那可真的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不过,姓潘德拉贡的人竟然就占了三个——父亲、儿子、女儿。
到底是虎父无犬子啊。梅林又想到了自己那个只留有模糊身影的父亲。他摇摇头,不愿再多想下去。
“接下来是你们的提问时间,6分钟,3个问题。”亚瑟的宣讲结束了,他的微笑也消失了,好像在这类走过场的宣讲会上多花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生命的浪费。
可是对于所有向往进入学院成为他的学弟学妹的粉丝来说,这宝贵的3个问题是可以用决斗来争取的。果然,前排的两个姑娘为了争夺第一个提问权就没能管住自己暴躁的精神体——两只猛禽扑腾着坚硬的翅膀呼啸着穿过人群,再飞回来的时候一只翅膀折了一只胸脯被啄地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