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他戴围巾的时候那乖乖巧巧的样子,也不像没哄好啊,怎么做起事来这么绝情,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你就半点不劝一下?”文琪疑惑地嘟囔着。
“所以现在回别墅,”项书墨闭上眼睛懒懒地说,“等他进了别墅,我怎么会让他出来。”
“咦——少儿不宜?“文琪颇有兴致地偏头看他。
“想哪去了?好好开你的车。”
李止白坐在青旅那窄小的床上看着有些发霉的墙壁发呆,他明白自己永远不会对项书墨狠下心来,也明白现在的他像是扑向炭火后又无力挣扎的飞蛾,可是李止白就是不甘心被这样轻易地拿捏。
他本来就没什么大志向,只想脱离让他透不过气的原生家庭好好搞钱过日子,可惜李止白一样都没能完成,他看着手机上无数个未接电话,终于忍不住拨了回去。
“妈。”昨夜担心着项书墨李止白一夜没能安眠,到现在嗓子已然有些沙哑了听起来疲惫又憔悴。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急死妈了,妈跟你说,隔壁张阿姨给你介绍了一个姑娘,就在隔壁县城当老师,小姑娘又漂亮又温柔,你是大学生配你刚刚好的呀。我跟人家媒婆说好了元旦放假就见一面,要是处得来呀,我们挑个日子先订下来……”
“妈——”李止白忍着烦躁的心情好声好气地说,“我刚找着工作,要是领导知道我这么快要结婚那肯定不乐意的,一下婚假一下产假,对吧?”
“诶呀,那有什么关系呀,等人家肚子大了你正好在家照顾人家,考个公务员也安生嘛,”她说话像炒豆子一样容不得李止白插半分,“就这么说定了哦,你要是不来就是丢妈的面子。”
第44章 44
手机被李止白关了静音缓缓从手中跌落在床上,他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李止白意外地睡得很沉却并不太安稳。
李止白的前半段人生十分普通,普通到连梦里都是那一方破旧的小书桌,穿着高中校服的他在昏暗的小台灯下奋笔疾书,门外是妈妈和爸爸刻意压低声音的对骂声。
再过一会妈妈就该端来一盘他最不喜欢的苹果哭着告诉他要是不是因为他,他们俩早就离婚了,然后絮絮叨叨地教导自己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有出息赚大钱娶个漂亮媳妇生个孙子,她也能安享晚年了。
李止白苦笑地想着忽然面前有一道白光晃得刺眼,他伸手挡了挡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列地铁的最前端,人潮拥挤间他却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列车末尾站着的自己。
西装革履的男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朝着角落的李止白一步步靠近。
衬衫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黑金色腕表扣在男人强劲的手腕上,那只手悄悄地伸入他松开的西装裤里,衬衫下摆被凌乱地扯了出来掩盖身下的糟糕的状况。
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项书墨低下头小心地亲吻着李止白因为无力地垂下头而露出的后颈,眼底的痴迷和渴望让站一旁的李止白心惊。
让他曾经心惊胆战的,注视着他的眼睛变成了项书墨满含柔情的眼睛,李止白静静地望着那双黑亮的眸子差点掉入那黑黢黢的深洞里,清醒过来后他本能地想要逃跑,不想去探究那双眼睛里的情爱是真还是假,只是潜意识里觉得那片未知的黑暗很危险。
“到了,能自己走吧?”文琪推了推墨镜侧头看去。
项书墨横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下了车,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转身走到车边敲了敲文琪的车窗,弯下身问:“我第一次见赵医生是在哪?”
“医院啊,还能在哪?”文琪摘了墨镜理所当然地回道。
“不对。”他歪了歪头皱着眉思索着,项书墨是在他妈妈离世的手术室前彻底崩溃的,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十分排斥去医院。
“应该是赵医生的公寓在江南名苑别墅区那一带附近,叫什么南槐公寓,我手机里应该还有地址,”文琪奇怪地问,“问这个干什么?”
“把地址发给我,忽然想起个事来。”项书墨抿着嘴笑了,他伸手拍了下文琪的车顶,“昨晚辛苦了回去吧,过两天带你嫂子请你吃饭。”
又被莫名其妙秀了一脸的文琪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这么自信?我看赵笙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劝你赶紧回去好好吃饭休息,本来就一把年纪了再不保养你这一把老骨头跟赵笙这样的年轻人比可没太大竞争力。”
项书墨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也懒得跟他贫嘴,头也不回地走进大门。
项书墨颀长的背影像是在做无声反驳,文琪看着忍不住酸溜溜地无能狂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