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驾之功,谋逆之罪。这都是不可超越的功过两极,想来皇帝也会掂量出其中的份量吧。
一片惶然惊乱之后,太子、北静王和忠顺王等几个终于回过了神来,在北静王水溶的招呼之下,几十个侍卫亲军虎狼一般迅速围拢而上,将夏太监和王寻欢当场砍成了肉誓,皇帝在稍许的失措之后,也很快了沉稳和平静,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禁军将大宴现场牢牢的包围控制
。
“儿臣未查奸人阴谋。致使父皇受惊,甘受重罪!”
太子跪到在地上铁青着脸请罪,忠顺王也连忙一冉跪了下来。高声
:
“此乃臣弟之罪,与太子无碍!”
皇帝挥挥手阻止了他的袒护。叹了口毛说道:
“我那大哥的手段本事。联比你们都清楚,实在也怨不得你们,谁又能料到,伺候联十来年的这个夏太监竟也会被他收买。”
说着皇帝眯着眼环视四周一圈,那阴阴的眼神却看得众人一片心头发琼。
“联这个哥哥啊”始终要和联为难到底么!”
说着,皇帝从袖中掏出一卷薄薄的绢纸,轻轻展开,一字字的念道:
“袭宁国公爵威烈将军贾珍、工部侍郎荣国府贾政、袭镇国公爵一等伯牛继宗、袭理国公爵一等子柳芳,忠猜侯史鼎、锦乡伯之子韩奇、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先兵部尚书卫明珠之子卫若兰,先礼部尚书之子陈也俊
听着皇帝一个个念出名字,忠顺王手下的禁军们一个个将这些勋臣高官从席位上拉起,和卫若兰等人一并看守在毡帐前的空地之上,义忠亲王一派的党羽尽数被擒!
“芸小子,你好!吃里扒外。卖亲求荣!”
贾珍此时已经全然不顾体统,只是瞪着贾芸咆哮,在他们看来,若是夏太监一箭中的,那此时的局面一定会是全然不同的,说不定,趁着一片大乱之机,自家人马还有翻盘的机会!
“住口!”,二去脚狠狠的踹到了贾珍。怒斥道。 “你们才是一群不知死活的谋逆之辈!看看你们的身后!”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荣国府的长子贾赦正谦恭的站在忠顺王爷身边,脸上却挂着一抹难以抑制的得意的微笑!
“赦大爷!”
贾珍和贾政都是目瞪口呆,原来,除了贾芸,就连堂堂族中的袭爵长子也早就投靠了对方。难怪皇卑能够毫无遗漏的将他们一网打尽!
“万岁,不知贾史诸家如何处置?”
北静王有些喘嘘的问道。皇帝正要开口,贾芸却连忙跪倒在了君前,高声呼喊道:
“陛下开恩!”
一旁的忠顺王冷冷说道:
“开翘 !历来谋逆之罪,却没听说有开恩的!”
贾芸轩眉昂起,朗然说道:
“王爷说得不错。所以他们才要造反!”
“你什么意思?”
太子疾声喝问。在场众人细细一想,却明白了其中关窍。
贾史诸家愿意跟着义忠亲王锁而走险,除了有富贵险中求的期待之外,便是他们私下里。早已认定这高高在上的当今圣上才是矫话篡位的谋逆之人!
皇帝脸色大变,贾芸这般的说辞,可是真真正正的诛心之论了,若不是看在他为自己挡了一箭,只怕当场就要拿下问罪了。
“诸位想必都是明白的,陛下若是将贾史诸家满门抄斩了,那就和曹操梦中杀倩娘一般。落实了这虚名,却害苦了自己!”
“哼!联杀便杀了,难道还怕天下人说联心虚不成?!先帝榻前传位,名正言顺,几位老臣皆可作证,联更是问心无愧!”
“只是一旦陛下这刀落下,这千古恶名,怕是再难澄清的!”
贾芸丝毫不让。却只以情理动之。
“难道就这样饶过了他们?!”
太子满腔怒气。盯着贾芸问道,
“而且,就算父皇恩赦了他们,难道就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只怕他们又会说我们是故作大度,吆买人心吧?!”
“太子说的是!逆贼不可纵!”
忠顺王也大声的附和太子。贾芸忙道:
“所以咱们才要从根上来解开这个死结!”
“根山 ”
皇帝脸色少有的一动,这可是他登基十多年来最大的一块心病,只是,,
“你倒是说得轻巧,不知要如何解决啊?”
“对质!”
“和谁?”
“义忠亲王!”
贾芸报上名号,众臣却又是一片哗然,就连贾珍贾政诸人也不可思议的看着贾芸。
“难叭…”
太子猛地上前两步。涨红着脸看着贾芸。贾芸轻轻的点了点头,众人忙顺着他的视线朝筵席外头看去,只见一个挺胸叠肚的大汉正押解着一个身材高壮的华服男子缓步走来,他们的身后,还紧跟着一今年轻俊秀的公子。
“老千岁!”
群廷梦魔一般的人物。居然被如此简单的擒拿在了眼前!而贾家诸人却是越发惊奇起来。领头的倪二他们并不认识,可是走在最后的那个少年公子却再熟悉不过,居然是宁国府的正派玄孙贾蔷!
“是你
皇帝关心的自然只有中间的那个男子,那个同父异母,彼此争斗了几十年的长兄!那个处心积虑想要谋夺自己皇位的敌人!那个令天下人群议汹汹的源头!
“各位使节,诸个多乃我天朝故友,想必对于先帝朝即位之争也早有耳闻吧,这位老千岁正是先帝长子,当年,便是他咬定陛下乃是轼父矫诌而登大宝,今日咱们正好一同来听听,这老千岁究竟有什么证据敢作如此断定!”
人类的八卦情节果然是千古一体的,一听说有如此秘辛,几十位使节纷纷点头答应,众人的眼光也完全集中到了中间那华服男子的身
月光越发的清亮起来。在数百位臣工和使节的包围下,义忠亲王老千岁汗出如浆。虽然他是一个优秀的阴谋家,可是对于一个本来就是自己捏造出来的故事。又怎么能在当事人面前圆得过来。
破绽百出的情节。已经否也引不起皇帝的批荆和大臣们的推敲,贾珍以下的长子派,更是个个垂头丧气,原先精神上的优越和正义感,随着这场一边倒的对质烟消云散,贾芸更以曾请他们欣赏的话剧《京城商人》中的守信故事。来引导那些外国的使节们痛批义忠亲王的无耻,并纷纷保证将把此事诉之于众,为皇帝洗刷不白之冤。
谁也没有料到。如此一桩看似黑幕重重的宫阁秘闻,竟是被贾芸有些粗暴却无比有效的拆解了开来,要帝的心情也似乎变得出奇的轻松和
。
“当年那些刑部的官吏们早该想到这样的主意!”
皇帝笑着说道。
“否则,联也不必背负上这十年的冤屈,贾教习,你这次做的很
贾芸忙道:
“革除叛党,臣不如北静、忠顺二王,擒拿逆首,臣不如倪二、贾
!”
“贾蔷?难道也是贾府中人?”
“正是宁国府嫡派的玄孙。”
皇帝沉默片刻,才又笑着说道:
“爱卿为了保护贾府。也算是费尽心力了。”
“还请皇上开恩!”
贾芸再次伏地恳求。皇帝终于说道:
“也罢,今日你既救了联一命,又帮联辨析了不白之冤,联也不能亏待了你这功臣,便准了你的请求,不再追究贾府众人通同谋逆之罪,但荣宁两公爵位就此革除。贾珍以下,俱降为布衣,终身不得入仕,只贾赦迁任从五品户部员外郎,贾蔷耀升为正六品护军营参,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