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开门的人却没被吓着,还异常开心,他蹦跳着上前一把抱住水也君,兴奋喊道:
“虚妄哥哥!”
虚妄把面具一掀:“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嘛。”
“那当然。”小树梨拉着他往里面走,“谁叫虚妄哥哥你每次都用这招!大笨蛋!”
虚妄轻拍他头一下:“学会骂人了啊?谁教你的?”
进了屋内,虚妄又掏出一堆吃的喝的玩的药品补品来,小树梨毕竟是孩子,立马就被新鲜玩意儿引去了注意力,秦嫂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一见虚妄来了,也是眉开眼笑的。
“虚公子来得巧。”秦嫂把菜上桌,“正要开饭呢,一起吃。”
“不巧不巧。”虚妄搓搓手,“我故意来蹭饭的。”
秦嫂便笑着去做下一道菜了,其实以前秦嫂也留虚妄吃饭,但他总是拒绝,一是怕麻烦别人,二是人家要做菜就要多花钱,他觉得特别过意不去。
可自打带池唯容来过后,他就变了,只要秦嫂留他吃饭,他也没什么事的话,肯定会留下来一起吃个饭,甚至有时候故意踩着饭点来,一副没得吃来蹭饭的样子,时不时还得顺两个鸡蛋烧饼啥的走,这样一来,他发现秦嫂反而比之前与他相处时更轻松,更愉悦,像是脱掉了某种束缚。
阿唯比他懂人情世故得多,他常常这样想。
吃过饭,秦嫂说要蒸些包子给虚妄带着,小树梨被赶去做功课了,他便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吹风晒太阳,秦嫂包子已上蒸笼,趁着这间隙,秦嫂泡了杯茶端给虚妄。
“虚公子,你从池家出来已经一年了。”秦嫂放下茶杯,在他对面坐下,“今后有什么打算?”
虚妄一愣,而后笑道:“没什么打算,现在这样也挺好。”
“你心中,可有愤恨?”
“说我没有一点愤恨,是假的。”虚妄忽然敛了笑意,情绪瞬间被勾出来,重石压在他心里太久,本以为早就习惯,可当被人掀开一点的时候却陡然酸痛无比,“他若不是池家少爷,我必不在意任何人的任何言语,不顾一切将他带走!换个地方换个身份重新生活根本不难!”
“可我能么?这太自私了!他始终是池家大少爷,他要走阳关大道!他前途无量!他……他是天下人的少爷!不是我一个人的少爷!”
“可生来就是池家少爷的他有什么错?他要比别人承担多太多,第一世家少爷的名头有多重只有他自己知道!而我呢?我又有什么错?我向来问心无愧!”他忽然自嘲一笑,“不……我错了……我幼稚!我妄想!我以为……我天真的以为只要一个契机就我们可以……原来……我们差的远不止一个契机而是无数鸿沟!这盆冷水浇得好啊!浇得及时啊!”虚妄嗤笑,”否则我一直活在给自己编造梦里呢!”
“可如今这局面,我要怪谁?我该怪谁?我又能怪谁?他为什么要遇见我!他为什么遇见的是我!我恨我自己!我只恨我自己!”
秦嫂浅叹,轻拍虚妄臂膀以示安慰,道:“我只是一介妇人,你们江湖上的事我不懂,但,这件事,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是不是有回旋的余地,到如今,已根本不是我和他说了算,道阻且长,这条路太难了,但我知道,我们都在努力。”
“你们?”秦嫂疑惑道,“可你们后来都未曾再说过一句话,怎知他也在努力?”
“秦嫂你知道吗?”虚妄浅笑抬眸,看向浊世风华里的方向,“在明知不会有结果的情况下,他还是不吃不喝找了我七天七夜,就是为了告诉我,他没放弃我。”
“可我绝情到,硬没让他寻出一丝一毫的气息。”虚妄一口饮尽茶,“我都没想到,我自己能做到如此残忍的地步,那几天,他肉眼可见的迅速消瘦,已经形销骨立,哪还像个练武的人?我真的差点忍不住就上前抓他去吃饭!第八日晚上,在热闹喧嚣的相平镇……”虚妄泫然欲泣,“他就那样一个人走在热潮滚滚的街头,形单影只!格格不入!街道越热闹越衬得他寂寞孤冷,他那副样子,刺得我呼吸都痛,我承受不住,我没用,我就逃了……”
秦嫂不再多话,只默默给他倒热茶,他此时不需要任何安慰,他只是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秦嫂。”他颜色又缓和下来,温柔又委屈,“我好想他啊。”
当日晚,虚妄郁郁寡欢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他现在住的这间小屋其实离相平镇并不算远,只是稍偏些,但人迹罕至,方圆几里就只有他这么一户人家,他还给这小屋设了隐藏踪迹的结界,一般人根本找寻不到他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