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惠妃毫不含糊地点点头:“说得也是。不过这一次能不能成还要看她运气,陛下向来眼光孤高,不一定能看得上这般小家子气的女子。对了,”她问身边的宫女,“此事皇后知道了没?让你们给皇后那边透的信可是透了?真想看看皇后现在是什么脸。”
说白了,哪怕是常惠妃亲手把郿无双弄进了宫,她也不觉得此女能得乾武帝另眼相看,她会这么做,更符合了她之前所说,就是为了故意恶心皇后的。
“信已经透出去了,皇后那定然知道。”宫女道。
常惠妃满意地露出一抹笑:“行吧,接下来就等着看戏了。”
殊不知皇后那也在等消息,只是常惠妃等着皇后被恶心,而皇后却等着郿无双死。
皇后又怎会看不出常惠妃的打算,所以她在常惠妃让人把无双引去晨辉堂后,不动声色地把人引去了柔仪殿。
看似两殿一墙之隔,恰恰她利用的就是一墙之隔。
也因此等人回来说,事情已经办好了,皇后就在等。
……
等待无疑是难熬的。
皇后一直觉得自己的养气功夫已经好过许多人,大抵是此事关系太大,大抵是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解决掉心腹大患,皇后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哪怕她已在心腹面前表现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可她依旧在不安着。
为了缓解这股不安,她让宫女去铺了纸,打算去抄一会儿佛经。
皇后并不信佛,可宫里人人都知皇后娘娘虔诚供佛,慈悲为怀。皇后抄了一页佛经后,果然平静多了。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琥珀皱着眉走出去。
“何事,如此惊慌?”
“琥珀姐姐,刚有人来、来报……”
“来报什么?”却是皇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说是晨辉堂的小泉子,命人准备了宫里娘娘们用的轿辇,把人送出宫去了。”
“把人送出宫了?什么人?”皇后失言道。
还用问什么人吗?都能明白是什么人。
琥珀有些担忧地看向娘娘,此时皇后的脸微微有些泛白。
“去查,让人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
明义殿里,也收到这个消息。
常惠妃错愕、吃惊、震惊,一旁的陈氏差不多也是这种表情。只是到最后,常惠妃露出一抹饶有兴味的笑,陈氏的脸却整个都黑了。
常惠妃站了起来,笑着拍了拍陈氏肩膀:“倒是本宫小看了她,看来赵家的福气,还在后头。”
.
陈氏出宫,匆匆回府。
打从进了赵国公府的那一刻,她才显露出压抑许久的怒气。
“去把郿氏给我叫来!”
边上的婆子丫鬟俱都面面相觑,只有跟着陈氏进宫的黄妈妈道:“让你们去叫就去叫。”
不多时,郿氏被叫来了。
无双打从回来后,就又是沐浴又是更衣,好半天才恢复平静,还未想明白这其中的事,就被陈氏叫了过来。
站定后,看这堂上的架势,反倒是婆婆陈氏怒得不轻。
她怒什么?
“你进宫后做了什么?”陈氏逼问道。
其实从外表看去,陈氏到底大家出身,不管是从容貌还是气度,都当得起大家妇。可她昧着良心做了有违伦常之事,心中本就不安忐忑,去了后又被常惠妃各种奚落羞辱。
这也就罢,本就没觉得能成的事,如今可能成了。惠妃那一句‘赵家的福气还在后头’,陈氏怎可能不懂意思。
她又是惊惧,又是害怕,又觉得羞耻,怒气冲冲将无双叫来逼问,原本保养得当白净细腻的脸,此时整个都扭曲起来,看着尤为可怖。
无双是真不懂婆婆在怒什么,要怒应该也是她怒才对,明明自己经历了如此多,差点还没了性命。
可长久以来面对婆婆的低声下气,让她非但没恼,反而很平静。
“娘说什么,儿媳不懂。”
陈氏见她还在装傻,冲上前来捏住她的肩膀。
“你是不是,是不是服侍了……陛下?”
最后两字,几乎从她牙齿缝里蹦出。她扭曲的脸庞,快瞪出来的眼珠,让人看不出这两字是让她惊惧,还是让她激动。
“娘说什么,儿媳真不懂。”无双露出吃疼的表情,道,“娘,你捏疼我了……”
陈氏一把将她搡开:“若不是,宫里的内侍为何用嫔妃的轿辇送你出宫?”
此言一出,惊诧了堂上许多这趟未能跟进宫的婆子丫鬟,她们目光不安而闪烁,俱都投向了无双。
这个长久以来从没被任何人放入眼中的二夫人。
“儿媳不知那是宫中嫔妃所用的轿辇……”
陈氏打断道:“那你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