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伸这个手,轻轻拨动他的头发,以便让风吹得更均匀,便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触手之间,他的头发出乎意料地软和细,一点都不像他的性子;头型和后颈的曲线非常好看……
因为他坐着她站着,她得以用从未有过的角度、居高临下地看他:他的浴袍并没有系得很紧,隐约可见紧实的肌肉线条……
哎嘛,我在想什么!
戚夏的心不觉就慌了,直到吹风筒久久没动,吹到手痛才反应过来:“嘶……”
她慌里慌张地最后摸摸他的头,头发已经吹到半干,再这么吹下去,他一准得变成鸡窝头。
“我去拿梳子。”她说,先关上电吹风。
她很庆幸吹风筒吹的是热风——这可以完美解释为什么她的脸这么红额头还冒汗。
程潜之倒是没说话。
不过,他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吹头发的时候,她就在他面前转来转去的。
她一抬手,身前的挺拔亦随之微动,近在咫尺。
其实她穿得很严实,除非他有透视眼,啥也看不见,可不知道怎么的,她这样反而让人更加心猿意马。
接着,她的手抚上他的头发,动作轻柔,非常舒服。
他莫名地觉得自己像是她养的小狗,享受着主人一下一下温柔地捋毛。
不知不觉,他的呼吸重了起来,脑海里冒出六个字:男人头,女人腰。
他想紧紧地抱她。
想要揽住她的纤腰。
他想……
还没能再往下深想,她已经飞快地退后一步:“我去拿梳子。”
程潜之忙低头喝茶掩饰,因为喝得太急,呛到直咳嗽。
待咳嗽停了,抬起头,戚夏一手梳子一手吹风筒地等在边上。
她的脸蛋娇嫩如桃,眼睛如碧空皓月;这样的女人,是个男人就会为之心动。
程潜之努力把眼睛挪开,正好看到戚夏耳尖上黑色小痣,刹时间,他浑身的血冷了下来:
她是沈家的女儿,如果不是她的父母,他也落不到父母双亡的境地。
他想起之前接到林时丰电话,因为信号不好,他站在楼道里听;
正好看到水淹进民宿一楼,跑出去想把车挪到高地,却是来不及了。
林时丰的那通电话没有老调重弹:“我听天气预报,泉城那边台风很厉害。你万事小心。”
虽然什么都没说,且因为信号太差,说了两句话就断线,但是其实林时丰说什么一点都不重要,他打电话的举动便代表他想说的话。
程潜之沮丧之极。
明知道戚夏有本事隐瞒身世这么多年,大概率没可能轻易透露真相,可他心里到底有一丝企盼。
现在,事实证明他失败了,他没能从戚夏口中得出想要的答案。
强行压制的不甘、恹恹与愤恨再度涌上心头,他的眼中掠过一阵寒意。放下茶杯,向戚夏走去:“我自己来吧。”
他一起身,本来就系得不紧的浴袍更是松松散散,透出十二分的性感。
戚夏头皮都快炸开。
她算不上颜(男)值(色)主义者,但对程潜之的抵抗力一直就很薄弱,他那么犯规地向她走来,她竟然浑身僵住。
程潜之逼得更近,戚夏几乎不能呼吸。
他伸手去拿她手中的梳子,手指苍白修长。
就在他触到她的瞬间,她慌得手一抖,梳子掉下地去。
“哎呀!”她弯腰去捡,程潜之亦蹲下身,仿若无意地,他的手覆盖住她抓梳子的手。
戚夏的身子越发僵直,僵到忘记该怎么直起身。
他们就这样,几乎是手拉手,头碰头地双双蹲在地上。
他抬起左手缓缓地靠近她的脸颊。她的脸火烧一样的红,她的眼眸低垂,她美好到他忘了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去诱惑她。
可他终究是没有抚上她的脸。
突然响起的叩门声就像是按下了戚夏的重启键,她一个激灵跳起来,就去开门,不料忘了手中的电吹风没拔插头,生生地差点绊倒。
慌里慌张将门打开一条缝,门外正是民宿的小姑娘。
小姑娘将戚夏的大红脸看在眼内,冲口而出:“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
恨自己没眼色,想替戚夏关门:“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戚夏:“……”
这可真是跳进大海也洗不清的节奏!
她忙用手挡住门:“没有……没有打扰……”好像越说越不是个事了。
身后的程潜之发了声:“什么事?”
小姑娘眼睛亮闪闪:“那个……房间收好了,你们……还换房吗?”
戚夏义正辞严:“换的,我跟你去。”飞快地闪身出门。
程潜之看着她狼狈逃窜的背影,先是错愕地笑,笑着笑着,笑容渐渐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