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稞德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浑然不知他方才映在墙上的剪影,也有着刀削样的下颌。
——第三章完——
第4章 、夏洛德侯爵
少年侯爵决定成为少年公爵的好兄弟;
——第四章夏洛德侯爵——
社会有分工、术业有专攻,夏洛德侯爵自幼认为纳安贵族必须能骑能射这个要求十分不合理。
纳安帝国的确是马背上打下的基业,但并不代表所有族人都擅长干这个,要不然为什么纳安的金属冶炼术闻名于世,耐用结实的弹力面料被商人们争抢。
夏洛德侯爵家祖上的确是骁勇善战,忠心耿耿屡立战功,好几任家主死在战场,父亲死了儿子上,哥哥死了弟弟上,才获封侯爵。
到了他父亲那代,觉得再这样下去非得和冯弥尔公爵家似的家底儿也贡献给纳安帝国,于是偃旗息鼓,安安分分地经营起自家封地来。
虽受封侯爵,夏洛德侯爵封地不大,位置一般,不去打仗分享战果,养不活大家族。
老侯爵便只养了兄妹二人,全身心扑在做买卖上,到了儿子能写能算的年纪,立即开始手把手教导,回过神时儿子已经是个不爱挥剑只爱记账的有为青年了。
老侯爵不觉得自家儿子能像皇太子那般手无缚鸡之力却能身居高位,于是花钱找人把儿子安排进运送补给的队伍,不求立功,只求爵位顺利传承。
大部分贵族继承人走的都是这个程序,于是护送队里随处可见各家的公子,也算半个结交之地。
年轻的夏洛德侯爵就是在这里结识的拉稞德,被他从敌军斧下捡回了自己的命。
纳安帝国征战时带兵冲阵的大部分是家里的私生子,他们代替嫡子卖命,荣耀家族,也为自己争取更光明的未来。
拉稞德的确不是嫡生子,队伍里这么小的孩子却已经少见,或许在上一代还算正常,现在再着急也会等到成年。
夏洛德侯爵看着顶多自己胸口高的金发男孩身后只跟了个中年骑士,立即明白这是谁了。
跟随拉稞德的理由很简单,能活命,还能做自己擅长的事。
拉稞德除了偶尔行为异常冷酷外,是个不错的主人。他懒得管你的办事方法,也不多过问交给你的事情,完成或者遇到困难时告诉他即可。
他对财富没有执着,对权力也没有兴趣,甚至对任何事情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心,有时候夏洛德侯爵会觉得拉稞德体内生活着是个疲惫不堪的灵魂,堪堪支撑着日常所需,跟他青春年少的外表完全不相称。
自己也没什么资格说人家,同龄人仗着骚动的荷尔蒙骑马狩猎追逐少女时,他最开心的就是找个地方和数字沟通。
打仗是买卖,人员装备马匹粮草消耗,土地房屋战俘钱财都是帐。
高台城在现纳安领土南部,仗着自己岛形台地的独特地理条件,从宗主国要了独立城邦的地位。
宗主国被纳安帝国彻底占领后,城主要求延续原有自治独立的地位,先皇派兵攻打未果,权衡之后只能撤兵。
发源纳安北境高山的河流与其它水源汇集,形成涛涛江流,为水路运输创造了天然条件。
然而大自然向来喜欢创造惊喜,在这河流正中间,留了片上有平地,下有空洞的高台,山丘似的傲居平原,正好卡在南下的咽喉之上。
高台与两岸间的距离太窄,水流太急,大船只能从城下的水路通过,雁过拔毛,高台城靠过路费养活了全城老小,又靠提供贸易场所赚到金山银山。
“高台城的建筑是从台地平坦的部分往下挖,留下墙,去掉土,就是个房间。整个城墙也是他们顺着地势往下挖出来的,站在里面跟站在巨大的池子里差不多……”
夏洛德侯爵平铺开高台城的示意图和记录,“外墙很陡,先皇命人从外围挖路,土质非常硬,挖了一个月也没挖出多少,还折损了人。”
倪雅问:“那他们城怎么挖的?里面和外面土质不同?”
“一样,这种土遇到大量的水会变软,但干了以后会很硬,跟烧出来的砖差不多……”
夏洛德侯爵从箱子里找到一个包好的土块,“这是当时带回的样品,水泡了以后很黏,和加了胶似的,不散。”
城下就是河,他们不缺水,开凿自然容易很多。
高台城本身就是浑然天成的军事堡垒,船只从水门入城,在狭长的水瓮城接受检查、报关交税,然后逐次放行。
水瓮城不仅控制船人往来,周围还有弩手、火炮戒备,纳安士兵不善水面战斗,好不容易进了水城,依旧被人瓮中捉鳖,难以突围死伤惨重。
“那为什么要打?”倪雅不解,“去年签的协议,皇帝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