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在两年前的事情真相大白后，仍旧护着恩人沐清清便能窥探一二。他「知恩图报」到可以包容恩人一切错误。
沐秋烟闭上眼，不再将目光放在陆知宴脸上。
通过刚才一通分析，沐秋烟实际上有些庆幸。否则，如果她真救过陆知宴，她要情何以堪？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妈妈和那个未成形的孩子？
陆知宴担心沐秋烟的情况，大步往三楼医疗室去，他太急了，心里火烧火燎，便没注意到沐秋烟刚才眼里一抹怀疑。
他取来医用棉棒，小心翼翼地擦拭沐秋烟额头和鬓角处的薄汗。
他的右手正在经历断骨之痛，这就导致他左手的动作被剧烈的疼痛影响，给沐秋烟擦汗时颤颤巍巍。
但他固执地不肯撒手，他全神贯注地继续手上的动作，用最认真最虔诚的姿态为沐秋烟擦汗，如同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沐秋烟被陆知宴搞得瘆得慌，但她没睁眼。
头还在疼，她不想和陆知宴再说废话，随便他吧。
陆知宴为沐秋烟擦过冷汗后，汀园这边的家庭医生便急匆匆赶来。
家庭医生率先看到的是陆知宴手上的伤口，正要开询问情况，陆知宴打断他，“我太太突然头疼，这是怎么回事？”
“您稍等。”家庭医生走上前，开始对沐秋烟进行诊疗。
沐秋烟的确头疼，便没有排斥医生的检查。
将近半小时后，家庭医生皱了皱眉头，“从脑部各项检查结果来看，没问题啊。”
陆知宴全程静默地站在一旁，他的注意力都在沐秋烟身上，没分半点注意力在自己的手上。
听到家庭医生检查一顿得出这样的结论，他脸色不好看，一副不善的模样。
沐秋烟无意中瞥到陆知宴的表情，眉心微微一蹙，她不忍心陆知宴将无名火发泄在无辜的医生身上，便直言说：“我之前车祸失忆过，突然头疼，会不会有这方面的因素？”
车祸失忆的事情，直截了当地从沐秋烟口中说出，印证了陆知宴曾经的猜测。
第186章 他下定决心，要放妈妈离开
家庭医生也看到了陆知宴面上的不愉，得到沐秋烟的解围，他暗暗舒了口气，忙说：“可能有，您在头疼前，是不是什么刺激？”
闻声，陆知宴下意识屏住呼吸。
沐秋烟点头承认，“有……”
陆知宴的心口愈发紧绷，他艰涩地问：“是什么？”
沐秋烟淡声开口：“因为你禁锢我，因为你自毁右手时让我回忆起当时右手被毁时的痛和绝望。”
她故意将事实当着医生的面说出来，之后便闭上眼。
医生皱了皱眉头，纠结几秒，他喊道，“陆先生，麻烦您先和我出去一趟。”
闻声，沐秋烟长长吐息，她想，她应该是赌赢了。
到底是医者仁心，医生应该会帮她说话。
医疗室外，家庭医生对陆知宴说，“陆先生，根据陆太太的描述，我个人认为，您若是不想她时不时头疼，便不要刺激她。”
言下之意，便是劝诫陆知宴不要禁锢沐秋烟，不要再做些刺激沐秋烟的事情。
陆知宴听得懂。
但他做不到。
他现在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状态，他担心沐秋烟一旦离开汀园，他便再也找不到她。
“赵医生，你管得有点多，记住，你只需要配药，其他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
说完，陆知宴折返回医疗室。
沐秋烟听到他的脚步声，薄薄的眼皮下，她的眼珠细微动了两下。
“秋秋，没事的，医生已经去配药了，很快就会不疼了。”
陆知宴坐在床边，“对不起，让你想起不好的记忆，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一听陆知宴这些话，沐秋烟有什么不懂的呢？
陆知宴不打算放她。
陆知宴知道沐秋烟没睡，她脸色发白的样子，又怎么会不惹他心疼？
他的心会疼，针扎一样。
但是，他是自私的，他不能放走她。
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屋外家庭医生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陆太太，该说的话，我都说了。陆先生不肯放你，我没办法。”
无奈摇头，医生正要下楼，他被陆悔挡住。
“陆小少爷？”家庭医生问，“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陆悔抬头，他的眼睛通红，“你刚才说得，都是真的吗？”
他想喊一句「我妈妈」，但想起陆知宴的叮嘱，及时将那三个字吞回嗓子里，他问：“病人被禁锢会受刺激，继而导致头疼吗？”
“是有这种可能的。”
“哦。”陆悔应了一声，低垂着头，跑回房间。
他闷头坐在沙发上，两眼空空荡荡，他在想，跟陆知宴一起关着妈妈，不让妈妈离开，是不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