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又只剩下楚生和孟景两个人。
孟景偏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楚生：“让阿生见笑了。”
楚生连连摆手，正色道：“竹可那小丫头不懂事，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孟景释然：“本王还没心胸狭窄到那地步。”
楚生道：“那是自然。”
直到分别的时候，楚生才知道，原来是竹可他们三个在房间里玩骰子，谁的点数小谁就去找鬼王要人。
很不幸——竹可大约是那位被上天眷顾的鬼，一连掷了五次，她都是最小的一点。搞得最后池清都看不下去，一冲动要直接来找孟景。
竹可本着愿赌服输的原则，坚持了自己的底线，把池清强行按回床上，在池浅嘲讽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来了孟景的书房找他要人。
楚生心道：不至于吧？鬼王又不会吃了你们……
竹可在像楚生吐槽这件事情的时候，特地心虚地朝池清那边看了好几眼，生怕他听见。
楚生按住隐隐发疼的太阳穴：真的不至于……
临走，就在楚生以为孟景不会来的时候，却见白东西朝着自己走来，微微一笑：“小师弟，一起啊。”
“你的野鬼界怎么办？”楚生附耳，悄声问道。
孟景双手抱在头后，满不在乎道：“交给阮医师了，若有什么大事，让姚池那东西来一趟也就是了。”
楚生心里道：鬼王果然很闲！
他们将尸体交给了宋员外，出乎意料的，宋员外并没有为难他们，还十分礼貌地到了一个谢，让楚生他们很是受宠若惊。
这次在宋府，楚生没有见到宋元，问过小厮，才知道宋元已经回到了皇城。
本来还想着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一起交流交流下界的心得，如此看来，倒是没有机会了。
回到飞云派，空明首先是肯定了几人这次的功劳，装模作样地夸奖了一顿。后来听元思说才知道，宋员外竟然是又给他们送了几锭银子来道谢，空明无一例外，又是私自扣下了。
晚上，楚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孟景今日没有来找自己，他一时居然还有些不习惯。
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带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楚生实在是睡不着，起身披上衣服，点了一盏灯去藏书阁。
他想要查一查，鬼仙有什么用处。那黑衣人几次三番想要捉鬼，总不会是闲得慌。
路过一间屋子，楚生隐隐看到里面透出的灯光，不禁心下疑惑。
这间房，空明一般不让旁人进来，这么晚了，谁在里面。
他耐不住好奇，又走近想透着门缝向里面看去，可脸还没有贴到门上，面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楚生抬头，结结巴巴道：“师尊……”
不知何时，空明已打开门，站在了楚生面前，他的神色十分疲惫，见到是楚生，竟难得地笑了起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楚生诚恳道：“弟子不困，想要去藏书阁看看。”
他虽然这么说着，眼睛却不老实，仍是忍不住想要朝屋子里看去，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时有了这种想要窥探别人隐私里的毛病。
空明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道：“你若想进来，就跟我进来吧，反正早晚都要知道。”
楚生虽然心有怀疑，但仍是老老实实跟着空明进去，把门关上。
原来这间屋子里，挂的都是飞云派历任得道飞升的前人画像，几根没有燃尽的香上升起丝丝缕缕的烟，连带着画像上的人都跟着模糊了。刚才空明站在屋子里，应当是给他们上香的。
楚生也认认真真地为这些先辈上了香。
他不明白，为何一开始拜师的时候不让他们来这里，以至于都在这里过了这么多年，今天才第一次来。
未免有些失礼了。
空明像是猜中了他的心中所想：“你可是在想，为何不让你们早些来这里？”
楚生没有否认。
空明慢悠悠道：“因为我不知道，你们能在这里呆多久……再后来，也就忘了。”
他大约，是被自己的徒弟一个一个离开怕了，若是正儿八经地拜了飞云派的各位先人，最后再叛出师门，想必是十分在列祖列宗面前丢人的。
楚生的目光落到了一副画像上，他的瞳孔似已收缩，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张画上的人，居然和孟景一般无二。
第八十六章 白帝城托孤
空明见楚生呆呆看着一张画像，解释道：“那是本门最后一位飞升为仙的师祖，我的师叔——反正这些事情早晚都会告诉你，多一天少一天又有什么所谓。”
楚生忍不住脱口道：“师叔？”那这空明道人的年纪，怎么也对不上啊。
空明神色严肃地看向楚生，没有回答，大有白帝城托孤之意，火光跳跃下，楚生的眉头已不自觉凝了一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