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点了点头,算是在一起吧,她只是午后偶尔会在东阁小憩。
季芙有些兴奋,他大堂哥果然眼睛不瞎,选婳婳,没选王疏月。
“那你们什么时候成亲,我好告诉祖母,让她老人家上门去提亲,这一下季国公府要忙起来了。”
“咳咳,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她还未想到那么长远呢。修行的术士大多洒脱,不注重那些繁文缛节,她觉得现在的日子极好,并不想改变。
“你不想嫁给我大堂哥?”季芙倒吸一口凉气。
“一切顺其自然,女子也并非只有嫁人一条路,等季寒执的病情稳定了,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今年无论如何,她都要走一趟洞庭湖,归还那枚龙鳞,还有眉心心灯处沉睡的金色小画轴也需要唤醒。
浮屠山那一日过于惨烈,小画轴吞噬了雪渡鸦的妖丹之后直接陷入了沉睡,这两年偶尔有点动静,很快又继续沉寂下去,这两年她寻找天材地宝,不仅是为了季寒执的身体,也是为了种植在珍宝园内,唤醒小画轴。
她有预感,六级大妖的内丹被小画轴完全消化之后,小画轴应该就能彻底地修复,苏醒过来。至于传说中的灭世之祸应当也被化解了,曾以为大妖出自众妖之地,没成想却落在了十万里大山的苏南衣和雪渡鸦身上。
“我觉得你说的十分的有道理,像我阿姐,嫁了人人羡慕的郎君,最终情伤远走他乡,虽然她每次写信回来都说现姐夫对她很好,但是世家大族的规矩不是摆设,我阿姐是二嫁,若非前姐夫嫁妆给的多,日子定是不好受的。
你说好好的,为何要和离?”季芙颇是惆怅,阿姐得知崔陵歌回了上京,很是神伤了一段时间。
“也许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崔陵歌和季婉的婚事就是一场交易,苏婳大约能瞧的出来,崔陵歌无心情爱,他毕生所求便是毁灭那样肮脏黑暗的家族,生活在阳光之下,他所有情感大约都死在了那年的地宫血池里。
很多时候她看这位崔世子,完美的像个玉石雕刻出来的人,内里却是空的,令人十分的唏嘘。
人以类聚,所以她才无法拒绝季寒执的靠近,她不想再看到第二个崔陵歌,希望那年大雨中的少年接过她的糖葫芦,与她一起回家。
她从未对人这样心软过,阿爹说的没错,她从小就喜欢长的好看的小哥哥,年少时一眼,心心念念多年,终是难忘。
“在聊什么?”说话间,只见季寒执从东阁的小厨房内出来,后面跟着拎食盒的季四。
“我们在说晚上吃什么。”季芙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还是有些怕这位大堂哥。
季寒执走到苏婳面前,俯身摸了摸她的发丝,低沉说道:“我先去换个衣服。”
“嗯。”苏婳闻到他指尖姜花的味道,握住他的手,见十指不凉,这才说道,“若是为了做鱼脍受了凉就得不偿失了。”
“不会。”季寒执低低一笑,转身去暖阁内换居家的儒袍。
季芙见他们二人举止亲昵自然,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但是眼神缱绻,看的让人甜掉牙,顿时无比羡慕。
这真的是她那个冷漠傲慢,不将世人放在眼中的大堂哥吗?去换个衣服的间隙都要过来摸摸婳婳的头,跟她说句话!!
季寒执换了一件居家的长袍出来时,季四已经将一盒盒冰镇的鱼脍和各色蘸料摆好,然后取出剁椒鱼头,煮的浓香的鱼羹……
苏婳摘了满枝芽的海棠花,又取了一坛子酒来,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全鱼宴就成了。
季芙见她用月光杯倒着酒,又用海棠花点缀石桌,吃的这般风雅,摇头感叹道:“摆的这样好看,我都不舍得吃了。”
季寒执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给苏婳乘了一碗鱼羹,然后没收了她面前的酒坛子:“先喝碗鱼羹再吃酒,春日里的酒太凉了,对身体不好。”
“哦。”苏婳对吃的不挑,闻言便去喝鱼羹,然后慢吞吞地吃着季寒执给她夹的菜。
季芙是第一次与他们一起吃饭,见季寒执胃口不太好,吃了几口便不吃了,全程给苏婳夹菜,等苏婳吃了七分饱,便唤季四去沏茶。
晚饭后,季寒执便拉着苏婳去逛园子消失。
看着两人牵手被繁花掩去的背影,季芙不知为何心生羡慕,她来了半日,好似融入了这里,又好似从未融入进来,原来这便是两厢情悦吗?她也想拥有这样的感情,不想像阿姐那样找个相敬如宾的郎君嫁了。
“季四,我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季芙看向同样被抛弃的季四,小脸一垮,她的苏家小郎君怎么还不来找她!
季四点了点头,谁又不是呢。自打郎君醒了,除了苏娘子,看谁都觉得是多余的,他常常因为自己身形高大找不到地方藏起来而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