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糠皮还是能果腹的,但不能交到外祖母手里,免得外祖母早早就开始做打算。”
宋羡听着这话,想起前世时北方的疫症:“再过半个月,天就彻底冷了,城中会开设粥厂,衙署也会分发些粗粮。”
谢良辰笑道:“大爷戍守镇州果然不一样。”前世宋羡去西北戍边,镇州在宋启正手中不是这般模样。
明知她在故意说好话,宋羡皱起的眉毛却舒展了些,想到今天祖母的欢喜,他道:“祖母有你陪着说话,心中难得舒畅。”
谢良辰道:“老太太送给我不少点心,陈家村的孩子们都尝了,一个个都让我替他们感谢老太太。”
宋羡道:“前世……我祖母不久就过世了,如今希望她能身子康健。”
谢良辰道:“这次大人是不是请了有名的郎中去给老太太看脉?”今天去宋家时,她也仔细看了看宋老太太,虽然她不擅长切脉,但总觉得老太太的病症不在身上,而是在心里。
宋羡颔首:“许先生医术了得,改日我来请许先生上门为祖母诊脉。”
谢良辰再次应声。
说完这些,突然就不知晓再说些什么,谢良辰正想着要不要提及防范疫症之事,可是做成药之事她还没来得及向许先生提及。不知能不能做出来,现在告诉宋羡未免太早了些。
迟疑间,就这样断了话题。
静谧了许久,谢良辰以为宋羡该走了,却没想到宋羡突然道:“觉得苦吗?”
谢良辰抬眼向宋羡看去:“大爷说的是在陈家村?”
宋羡点头:“前世你虽然嫁去了苏家,但衣食住行总比在这里要好得多,至少不用去藏糠皮。”
谢良辰没有迟疑:“能在这里与外祖母和阿弟在一起,比什么都好,就算前世在苏家一生锦衣玉食,也不及在这里一日。
说到这个,还要多谢大爷,如果没有大爷,我可能不会回到这里,我不是在解释……那桩事委实说不清楚,不论如何,我记得当年自己说过的话,会报答大爷。”
到现在谢良辰也不知道,重活一世到底是因为她还是宋羡,不过为了避免宋羡以为她想要为自己开脱,先要说清楚。
不知是因为哪句话,宋羡不但没有怪罪,反而有些愉悦。
宋羡与谢良辰四目相对:“你也不用如此小心翼翼,只要你不会做有害我之事,我就不会取你性命,更不会牵累你身边人。”
少女清亮的眼眸中映着皎皎月光。
“怎么?”宋羡道,“不信我说的话?”
“信,”谢良辰向宋羡行礼,“多谢大爷。”
宋羡挪开视线:“陈家村若是有什么难事,也可以让常悦来寻我,这些日子我会在镇州和祁州。”
风略微有些凉。
宋羡道:“回去吧!”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
看着宋羡离去的方向,谢良辰也是许久才想明白,或许是宋老太太在宋羡面前为她说了话,所以宋羡愿意对她多些信任?
债主从凶神恶煞变成和颜悦色,自然对她是件好事。
宋羡一路走出陈家村,常安忙牵马过来。
不知为何宋羡不想骑马,吩咐道:“走几步。”
常安迎着北风,刚张嘴就被灌了一肚子,这样的天气,委实不适合“走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惧
宋羡一路走回城中,他没有去衙署而是直接回到了小院子。
服侍宋羡梳洗后,常安才轻轻地掩上了门。
“大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坦?”常安手下的人前来询问,大爷平日的习惯,不会这么早安寝。
常安一眼瞪了过去:“去衙署说一声,那些事留着明日再处置。”
手下的人还在向屋子里张望,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常安皱眉道,“大爷忙了这么多天,还不能歇一歇?”
“能,能。”那人不敢再说别的,一溜烟地跑开。
常安守在门口,听着屋子里一片静谧,他不由地松了口气,他一直跟在大爷身边,眼看着大爷每天那么忙碌,总是害怕大爷会伤及根本。
大爷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就连身边人的劝说也一概不听,幸好现在有顾大小姐。
常安心中暗自思量,等到这些三七茶喝完,他是不是送信给常悦,让常悦提醒顾大小姐再熬茶过来?
宋羡睡得很安稳,躺在床上不久就进入了梦乡,不知睡了多久,他耳边隐约听到有人说话。
那是在宋启正中军帐外,有人在低声议论。
“大爷才十六岁,让他带着人充当前锋未免太过儿戏,不知为何将军会答应。”
“你就是榆木脑袋,大爷是将军的嫡长子,对战辽人会增我军士气,再有……便是你我都知晓的……大爷虽然年纪小,但是不怕死,将军还要带着我们攻城,不能出差错,所以他做前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