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霜落心中一凉,心想莫非应无愁在知道自己未来会杀掉他的弟子后,已经决定不打算痴迷于他的鳞片了吗?
若当真如此……岑霜落银色的眼睛化为竖瞳,露出危险的眼神。
他微微张口,打算吐出内丹。
届时内丹和龙血石的力量相互呼应,就算应无愁有大乘期实力,也承受不住这种内外夹击。他定会失去理智,忘记一切事情,眼中只有内丹的主人。
到时三年一晃而过,就不信三年后,以应无愁的道德标准和原则,还能再甩开他的手不成。
岑霜落这边瞬间定下了未来三年的发展计划,却见应无愁在抽出手后,反手以双手握住岑霜落的手,还安抚地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你不必慌张,也不用着急解释,我什么都知道。”应无愁的声音是那样温和,那般令人安心,“你看到的未必是全貌,应该由我来解释才对。”
岑霜落的情绪瞬间被安抚,他闭上口,眼睛恢复原状,一脸纯良信任地望着应无愁。
应无愁望着这条小乖螣蛟,只想尽快解决眼前的事情,再继续之前的强取豪夺。
走到床边,挑开应无愁雕塑的衣服,将衣襟下的鳞片一一取出。
他用对待学术的态度,认真地看着自己的雕塑,却没见到身后的岑霜落已经羞红了脸。
应无愁检查雕像手脚时,也听到了那声“遗言”。
“为师临终前,能与他一起,为师并不后悔。一切皆为为师自愿,你们莫要找他寻仇。当视他如为师一般,敬他、爱他,助他化龙。有朝一日,他能来为师墓前送上一束野花,为师便此生无憾了。”
应无愁沉思片刻,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骗子!”
全都是骗子,所有系统都是骗子!
什么惨无人道,通通是假的!
琅玕的作品追求真实性,为了真实甚至要将灵魂塞进雕塑中去。因此,他所雕刻的作品,定是与他看到的分毫不差,眼前这些雕塑,就是系统呈现出来的画面。
应无愁一直觉得所谓“惨无人道”,定是他对小螣蛟做了什么,或者小螣蛟对他做了什么,那么他也算死而无憾了。
可眼前种种都在向应无愁说明一个事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雕塑虽然暧昧,看起来很像发生了什么,但实际上,还是有迹可循的。
衣襟下的鳞片,是幼生鳞片,会掉这么多鳞片,证明这条螣蛟正在换鳞期。
截止到现在,岑霜落共经历了两次换鳞期,一次是在十八年前,一次是在前几天。这两次分别是从幼生期到幼年期,从幼年期到成年期。
岑霜落与其他螣蛟血统不同,不是成年期才能化人,而是因人族血脉影响,提前了一个时期变人,幼年期便化人了。
也就是说,雕塑中所展现的一幕,应是岑霜落幼生期到幼年期这个过程,还未化人时的样子。
一条不过幼生期尚未化人的螣蛟,能与他做什么?无论人形还是蛟形,都什么也做不了!
眼前这一幕,分明是应无愁命螣蛟缠在自己身上,以秘法将七块鳞甲的位置和吸收方法全部传给螣蛟的画面。
哪里有什么不可描述、惨无人道,只是单纯的传授功力罢了。
这期间唯一不可描述的大概只有应无愁的小心思,他是了解自己的,真想传授,只需将手放在螣蛟头上,以醍醐灌顶之术传授便可。
但应无愁显然不满足仅用手去碰触小螣蛟的鳞片,便谎称这秘法需要身体接触,骗小螣蛟缠在他身上罢了。
至于那一身勒痕,不过是小螣蛟在吸收力量时,因过量的信息而痛苦,不由自主地收紧身体罢了。
而应无愁的七窍流血,也是明明是强弩之末,还要强行动用秘法,导致五脏六腑碎裂,七窍流血罢了。
当然,这其中可能也有一点应无愁过于开心而导致流出的鼻血。
至于他的“遗言”,“一起”、“不后悔”、“自愿”,从头到尾也没有明说是什么惨无人道,这番话的重点也不是他们不可描述了,而是要让弟子们好好照顾小螣蛟,敬小螣蛟如敬师尊而已!
“哈哈哈哈哈!”应无愁仰天大笑,声音苍凉无助,仿佛什么信仰崩塌了一般。
岑霜落更加忧心,不由主动抱住应无愁的腰,难过地说:“应先生,这或许便是前生发生的事情,也或许是本应该发生的事情,是我害死了你。”
感受到岑霜落的拥抱,应无愁忙回身安抚道:“霜落,你怎会这么想?你看看这鳞片,这是你幼生期的鳞片啊,你真以为我会如此禽兽不如,对一条幼生期螣蛟做什么吗?”
岑霜落一听他这话便疑惑了,为何他觉得自己与应无愁在意的不是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