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刀看起来粗枝大叶,性情暴躁,但其实是个很有本事的人。道法高强,组织协调能力也是相当的靠谱。基本上,我和小丁回门派的事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到家后我发现门派内的房间被清扫过了,院子被整理过了,冰箱内食物齐全,包括小丁的食物。在别墅外围,甚至附近的小山头,都安排下了暗哨。临了,他还给了我一张布防图,告诉我哪里有法阵,法阵是什么性质和类型的,万一触发后如何自救。
“不过你们最好小心,不要闯祸。你这丫头表面上聪明,其实惯会惹麻烦。”他在做了很多贴心的好事后,却仍然说着不中听的话,“我先回理事会了,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不过我安排了缩地之门,如果有事的话,我会在三分钟内赶到。”
我瞪大眼睛。啊呀,真是长了见识了。
缩地之门是一种很高端的道术,我只听说过,却从没见过。怎么说呢,其原理好像是虫洞,就像一张纸上的两个点,之间的距离虽然很远,但把纸折起来,两点就几乎可以重合。有了这个缩短了空间的神奇道术,刘三刀说三分钟内赶到已经是打出富余来了。
“既然有缩地之门,时空之门说不定也不在话下。”我斜了我们东方教派的最高行政长官一眼。
他张了张嘴,脸涨红着,说不出话。
行了,这很说明问题了。有些事,不是非要明确的答复才是答案。如果时空之门根本是无稽之谈,刘三刀不会是这幅模样,直接骂我异想天开,或者大脑进水,而且进的是开水就行了。在这个问题上,他被种下了阻隔符,就说明有不可对人言的秘密。而有秘密,就意味着有事实。
如果真有时空之门的存在,我穿越到八百年前做刺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这个情况,我以后一定会查清楚的。
我狡猾地笑了。
“怪不得你师傅说,他四个徒弟中,就你一个是嘎坏嘎坏的。”刘三刀哼了声,因为气白了脸,倒有了点面如冠玉的意思。
“哪里哪里,师叔过誉了。”我屈膝,学着电视剧中的古代女子,施了个礼,“另外谢过师叔成全。”
刘三刀气得佛袖而去。
我长舒了一口气。
剩下的,就只有守株待兔了,但愿那只来自韩国的老兔子快点出现。不过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拿。而且但凡有钱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所以金老头儿一定狡诈如狐,我们表面上放松,实际上不能有一点懈怠。
但不管怎么说,也不管是否布置了陷阱,反正住在自已的家里,我和小丁都舒服很多,行为随意。我征用了师傅的炼丹房,继续炼制据说可以让小丁成为僵尸王的仙丹,还撬开了师傅的藏书阁,把我以前不肯努力学习的道法秘籍找出来,每天都勤奋修行。
小丁搬到了师傅进行小闭关的密室中居住,每天都借着月色,观察别墅内的一草一木,积极寻找失落的记忆,顺便帮我搜刮被我忽略的、师傅留下的高级符咒。当然,他也仍然努力恢复以前打下的道术基础。
就这么又过了两个星期,别说金老头儿了,就连一只生物意义上纯粹的野兔也没闯过来一只。
“姐姐,你说……那个韩国大阔佬会不会不来?”小丁年纪小,没耐性,第一个忍不住了。
“会来的。”我很确信,脑海里闪出金秀儿临死时的画面。她说,她父亲会来给她报仇。其实,她是知道她父亲不会允许宝物得而复失,落入我的手中吧。
“会不会刘三刀送我们回来这事做得太隐密了,金老头儿查不到?”小丁抱怨,“如果能多留下些线索就好了。”
我摇摇头。
以前躲在凌水镇,或许金老头儿在短期内找不到我和小丁的行踪。毕竟,若躲在一处潜伏着,就很难被发现,如同从大海里捞针。里昂能找到我,未必没有我们交换过血液的关系。但只要我们一动,被找到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不过刘三刀不能留下太多蛛丝马迹,这样显得他太无能,不符合他的身份和行事风格,反倒会引人怀疑。要做假就做得真一点,如果金老头儿非得要刘三刀留下破绽才能找到我们,他也就不足为虑了。
我只怕,金老头儿其实已经知道我们的所在,他迟迟不动手,是等着那些隐藏在附近的暗哨们在精神和肉体疲惫、松懈、最终失去警惕的锐气。那样,他再偷袭,效果肯定事半功倍。
“放平心态。”我拍拍小丁的脸,“就算没有千日防贼的,但千日做贼也很难。这时候比的就是耐性和意志力,我家小丁不可能在这两样上输给别人。”我又适时吹捧了他一句,“你该干嘛干嘛,让敌人看看我神宵传人的气度。我现在去联络刘三刀,让他把暗哨分为几批,轮流值勤,保持新鲜的战斗力。咱好歹是地头蛇,对方可没那么充足的人力和物力支持呀。”
小丁一听我这话,立即挺起了胸膛。
我笑笑,跑去房间,打算发电邮给刘三刀。正在这时,我心头莫名地悸动起来,就像突然通了电,被电得微微的颤抖,我还似乎听到黑暗中有人呼唤着我:小乙……小乙……
我狂喜,热血上涌,连衣服也没穿好,急匆匆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以特殊的方式向四周通报:是自已人,出去有急事,不要跟着,不要监视!
这些天来,我已经把周围的布防图背得滚瓜烂熟,而我从小就是在这座小山里长大的,别说今夜的月光还异常明亮,就算是黑漆漆一片,我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路。
里昂……里昂……里昂……
我以强烈的心念回呼着他,这样他就会感应到我,追随我而来,不会掉到陷阱里。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来看我,但他来了,我的心就像长了翅膀,飞跃到快乐的最高点。
为了防止我们的秘密恋情不会被发现,我们连电话也不打,但是我们约定了其他联系的方式,有绝对必要时就会呼叫彼此。我选了一家专门研究天文学的网站,注册了彼此才知道的网名,有事时就会发个贴子,上面全是行星名和数字。其实那是简单的密码,对照着西游记白话本上的某页某行某字,就能明白对方要说什么。
这完全是间谍的方式,当时约定时还带了点好玩的成份在其中。但确实,这样很难有其他人能破解我们之间的秘密对话。
我离开凌水镇时,怕里昂找不到我,特意说了我的新地址,并嘱咐他不要冒然进入。既然我们之间有心灵感应,只要他在附近呼唤我就行了。
我跑呀跑的,一直跑到离山间铁路很近的一处山坳处停下。再认真感应了下四周,确信已经出了刘三刀布置下的包围圈,我才放下了心。
我们有一个月没见面了,若不是我每天逼迫自已忙碌不止,说不定会想死他的。现在他来了,我灵魂深处最强烈的渴望就再也抑制不住。
“里昂?”我不再只心念着他,换成小声的呼唤。
月照松林,银辉遍洒,我四处张望,等着他的出现。
“我在这儿。”他出现在小径的那头儿,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狂奔过去,猛地扑到他怀里。
他站得很稳,没有被我扑倒,但是也没有回抱我,只任我在他身上揉搓着,好半天才轻声问,“想我了吗?”声音略有点嘶哑和发颤。
我不说话,只拼命点头。
他这才伸出手臂,紧紧拥抱着我,“我也想你,想得快疯了。”他灼热的气息穿过我的头发,顺着我的面颊,落在我的嘴唇上。
想思就好像压抑的闷火,一旦释放就会猛烈燃烧。在我们双唇触碰的刹那,两人都立即急切的寻找对方,不顾一切的纠缠在一起,恨不能皮肤紧贴着皮肤、心脏挨着心脏、口舌搅动着口舌、气息缠绕着气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熨帖自已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