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如果我们走了,于血族,你是叛徒,于协会,我是叛徒,虽然我不介意名声,但如果又被某些人利用,遭到追杀怎么办?”
“我不怕。”刘易斯拉住我的手,“为了你,我不怕。”
“我也不怕。可是小丁怎么办?”
“我们带他走,甚至我可以跟你回到中国去。”
“不。”我苦笑着摇头,“他需要控制。”
“你可以控制他,而我会帮忙。”刘易斯努力想劝服我,“小丁虽然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新生儿,但从上次你制住他的过程我看明白了,他的强大是基于东方道术,你完全可以压制他。”
“我没有把握,也不能冒险。再说,你知道回到中国,小丁要面临什么吗?”我冷笑。
那些大公无私的、吵嚷着以大局为重,实际上是不肯承担风险的领导们,会在第一时间杀掉小丁,做为和西方教派交易的筹码,同时减轻小丁为祸东方的危险率。还很可能,他们会拿小丁做残酷的科学实验。
我太知道那帮官僚的作风了,就算刘三刀为人还不错,但他拧不过大多数高层。求人不如求己,小丁还不如在“鬼窝”中更安全。
“那怎么办?明天会很危险,万一你受了伤……”
“放心,你明天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顺便盯着小丁。至于我,自有办法自保。”我奸笑,“千万不要特意保护我,那样会影响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
“天机不可泄露。”我露出中国道士们常有的深不可测、神神叨叨的笑容。
老天对我算不错了,想吃冰就下冰雹。我希望被协会开除,没想到明天就有机会实现这愿望。唉,当一匹害群之马,是多么快乐的事。
第11章 守护你
第二天的情况相当混乱。
换一种角度说,也可以用蔚为壮观来形容。猎人们和吸血鬼们大乱斗,各种黑影和武器的光芒在空中地上飞来飞去,简直算得上是两个庞大的黑帮在火拼,场景像星球大战似的。
我整整养精蓄锐了一个白天,就为的是应付晚上的局面。我的细软很少,除了我从师傅那里Q来的几件法宝和符咒,就只有一张不到四位数存款的银行卡,这些东西,直接揣在腰里就行。
当然,我有详尽的计划,可危险性还是大大的存在,我必须小心翼翼、聪明机灵地周旋其中。无论如何,我不想让双方伤亡太大,虽然那不是我能左右和控制,但我可以只能尽力减小伤害。毕竟我不能与血族结仇,同时也不能让曾经的同事太悲惨,尽管他们中很多人压根就不喜欢我。而维克和奇奇等几个与我关系不错的人,都受到了我的特殊保护。
事前,我自然不能向协会告密,那样会连累刘易斯,但是我在报警器上做了手脚,所以当吸血鬼来袭时,猎人们反应很快,并没有措手不及。而当双方打成一锅粥的时候,我又偷偷摸摸地放阴招,免得双方死亡率太高,结成解不开的怨仇。
别人相不相信、理不理解不重要,反正我在战局中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问心无愧,仁至义尽就行了。随后,当时机差不多时,我辗转腾挪,似乎无意中被打到了协会纪律委员会主席、那个对我极端恶感的“男爵”身边。并且,三挤两挤,居然造成了联手与他应对起里昂的场面。
男爵的小脸都白了,因为里昂满身血腹,似乎在人群中闲庭信步,不慌不忙,却已经冷酷而漫不经心的杀掉了好几个猎人,其中还包括一个金牌猎人。
这家伙,残暴到毫无顾忌,有血滴溅在他的金发和脸骨强硬的脸上,他的碧蓝眼睛噙着笑意,脚踩着同族中被杀者所化为的血水,看起来实在很可怕,其实也怪不得男爵有如此反应。
可我知道,他不会杀我,所以才有恃无恐。我是他的棋子,但凡对他有用的,他就不会轻易毁灭。本来在打斗中我也注意到了刘易斯,他一直很担心我的样子,好几次因为走神,差点被猎人伤了,倒搞得我心惊肉跳。但当他看我站到里昂的对面,就连他都轻松了起来。
里昂轻皱着眉,大约猜不透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理会,几次三番“误撞”上男爵,令拼命想脱身的纪律委员会主席不但无功而返,还貌似还要和里昂同归于尽似的。这举动吓得男爵够呛,而我则嗷嗷直叫,表现出惊吓万分的样子,当吸引了全体人员注意的时候,我做了最可耻的事……临阵脱逃了!
我跑得比兔子还快,让在场的每一个人,不管是吸血鬼还是猎人都看到我惊慌失措的样子、贪生怕死的表情、窝囊废的德行,一举丢尽了协会的脸。
小样的,这样你们还能强留着我吗?这种卑鄙懦弱的行为,简直有如把协会直接钉在了耻辱柱上,不把我除名上对不起上帝,下对不起观众,中间对不起全体猎人。从今以后,我将被全体猎人唾弃,与他们再无瓜葛。同时,吸血鬼们会鄙视我的胆小,轻视我的能力,血族中人也不再注意我了。
宾果。
自辱及自污一下,换来再不成为矛盾的中心,一举摆脱双方的压力,从而可以放手做自己该做和想做的事情,多好。
要知道人们对自己看不起的人,是不会去关注和防备的。这叫示弱、这叫狡猾、这叫阴险,可是我不在乎。和协会与血族比起来,我是那么弱小,师兄不在,教派不能当后盾,我只能这样生存,而且要生存得好。
我高高兴兴地逃跑了,离跳出墙时,鬼使神差的还回头看了一下。在这样快的速度下,在这样紧急的状态中,我依然看到了维克悲伤到难以置信的神情,泰戈尔院长明知我所作所为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让我奸计得逞的气愤,还有……里昂那充满笑意和嘲讽的眼睛。
他半侧着身,月光下的身影显得迷离而虚无,存在感却又强烈到无法忽视。
这让我心里一哆嗦,但随即就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决心。切,你们知道我的阴谋诡计又怎样?小爷全部不承认,你们能怎么办?
呼,幸好李斯特和小丁没来,不然李斯特说不定会搅局,让人家痛苦、不舒服,似乎是他最喜欢的娱乐。至于小丁,我还是想在他面前保持一点形象。当人家姐姐的,怎么说也得表现得正直善良一点。
不过我跳出围墙后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躲在不远处的阴影里,把我师傅的摄魂铃拿了出来。
名为摄魂,其实是夸大其词,忽悠人的说法,人类的魂魄哪那么容易摄的?就算能摄,以我的法力来说也是白瞎了这宝贝。简单点说,这铃铛就是声学武器,能发出指甲刮黑板,铁叉划铁锅的刺耳声音,而且功率大,因为是法术炼制而成,堵上耳朵也不管用。但施法者自己,却可以完全不受影响。
我迅速结印,默念咒语,然后摇了下铃铛。不用看,我就可以想象墙那边的情形,所有人都不能再打斗,全体丢下武器,抱着头,蹲在地上。
可惜啊,摄魂铃上只有三道咒语,也就是只能用三次,所以我平时才舍不得拿出来。这次是我大公无私了,为了双方少死点人,当行善好了。
果然,不到一分钟,血族的人全跑出来了。这里毕竟不是他们的地盘,在出现奇怪的声学武器的情况下,快速离开是唯一选择。何况,这一战,他们是绝对占了上风的。
我更深的隐藏起来,以免被里昂发现。事实上他跳出围墙后,虽然吩咐手下尽快离开,自己却站在当地,目光把周围所有的阴影都巡视了一遍。只是他的目光虽然犀利,却又怎么能穿透我的隐身封息之法?
切,外国傻佬,就算你活了八百多年,又怎么能理解我中华道法之博大精深?
我安安稳稳地躲在黑暗中,就像身在电影院,等那舞台上黑白双方的表演都结束,才直接跑到刘易斯家。一进门,我就被刘易斯的大拥抱圈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