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与成言的相处,大多时候也是这样的,在成言有公务要忙时,自己就只做个透明人就好了,做好自己的本分,该干些什么的时候也不用过于拘束他的存在。
待到去净房沐浴的时候,像是想起些什么了,阿瑜内心才开始惴惴不安,两人一间厢房,自己的出阁夜本就不得已和他纠缠在一起,而后又怎能自甘堕落?
夜深以后,阿瑜在净房磨蹭了一段时间,回到厢房以后,看到成言在床榻歇息了,床塌里侧留给了她一片安置的地方。
她看了看四周,想来在地上打地铺的想法是不可能的,只有床榻上那一个被褥,现如今已经有一半盖在了成言的身上。
阿瑜暗呼了一口气,小心的把烛灯熄灭,轻手轻脚跨过成言的身体往床榻里侧去,待躺下之后,悬着的一颗心慢慢的放下。
和成言躺在一张床榻上,脑海内不断回想起前世二人间的点点滴滴,她始终无法安睡,一睡不着,就想着翻个身子。
成言本就是一直在假寐,听到身侧的人翻身的声音,以为阿瑜是因为不适应才没有睡着。
不由得想安抚下她。
“天色已晚,快睡,明日送你回楼里。”
这在其他人的府上,成言再贪恋阿瑜的身子,也不会想在这个关头去行欢好之事。
阿瑜听到此话一出,是彻底放下心来,到底是个守规矩的人,虽说在花楼里一掷千金这一举动反常的很,但其他时候该守的规矩还是和前世一模一样。
次日,成言大早就出去了,阿瑜前半夜认床倒是一直都睡不着,后半夜才缓缓入眠,以至于今早成言离去之时,她是半点都没有察觉到。
庆期早已套好马车,就等她起来,把她安全送回楼里完成主子的吩咐。
江南正六品通判林旭府内,成言正和那位众人口中顽固不化的林大人对弈。
“林大人,五年蛰居江南,可悔?”
林旭吹胡子瞪眼,着实想不到成言说出这番话来。
“臣效忠于陛下,为百姓做事,有何可悔?”
“如今你在这贪官遍地的江南,处处受制于那群鱼肉百姓之人,你真的敢说你不悔?”
听到这句话的林旭,眼神中透露出了无奈,话在嘴边想反驳,却又实在不知该如何说起。
“太子不忍林大人这般的肱骨之臣落得这副田地,太子惜才,想来大人你也知道,大人何不成全太子的一番苦心。”
林旭原本心中无力至极,可转眼间很是愤懑:“你们这做派,又和那结党营私有何区别,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是臣民的天下,你我乃至于太子皆是陛下的子民,在陛下的耳目下拉帮结派成何体统?”
成言早就从太子那得知了这林旭虽说是可造之材,为官清正廉洁,但为人处事却极度愚钝,他听到这声声愤慨倒也不觉得奇怪。
“如今皇帝早已不理政事,沉迷于后宫美色,前朝之事多是放置,太子乃是中宫嫡子,陛下所立正统,何谈之是拉帮结派。”
“林大人,我知陛下对你是有知遇之恩,但如今的陛下早已不是当初的陛下了,若是天子还如同当年那般耳目清明,怎会把你贬至江南,当这区区正六品之职呢?”
林旭心中一时迷茫,忍不住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成言所说的确不假,自己的折子一遍又一遍的上奏,却始终不见音讯。
在江南这么多年,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群贪官污吏做着那些搜刮民脂民膏之事,始终无法将他们绳之以法,任由他们逍遥法外。
林旭内心饱受煎熬,时刻都觉得对不起百姓。面对着成言的质问,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保持沉默。
看着林旭纠结的样子,成言实在是不知道这般不知变通的人是如何让太子如此重视,林旭现在可能是难以接受,但好在他来江南的主要目的并不在此。
“林大人,在下这还有一事相问,林大人可否如实告知?”
“世子问罢。”林旭仿佛一下子眼中的精气神都散尽了,阵阵无力,从前是没人这般明明白白把事实摊在眼前,让他无法逃避了,现如今就算明白了,也一时无法放弃内心一直的坚持。
“江南科考舞弊一事。”
听闻此言,林旭眼神中闪现惊疑,手上的棋子砸落在棋盘上,“可是陛下……”
“可是……太子让你前来?太子看到了我呈上去的密信?”
“正是,大人所说的江南科考数年的内情可是官员间舞弊之事?”
“这事,我也仅仅是猜测,所以在密信上没有言明是科考舞弊,单单只说是内情,想不到太子能依内情二字,猜测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