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管用了。
英国公扭过头看她,眼里有犹疑,有后悔,却不是对她的,他还没见裴殊,不知裴殊是什么意思,倘若裴殊开口要世子之位,英国公会给的。
那裴靖怎么办。
英国公不知道,但徐氏说的没错,他不止裴殊一个儿子,若是裴殊铁了心不回来,他还有裴靖。
可给不了裴殊世子之位,那还能给他什么。
英国公怔怔地看向窗外,草长莺飞二月天,一片生机融融之景,他不明白,为何好好的父子闹成这样。
英国公开始清点府中产业,庄子铺子,田地,还有银两。
徐氏问他要做什么,英国公道:“当日分家,分得并不公平,你也说了,他从前赌钱喝酒,用的是宁氏的嫁妆,裴殊离开,什么都没拿。”
徐氏心一紧,想说什么却无济于事。
英国公道:“分家就按御朝律法来分。”
三个儿子,除去给几个女儿的嫁妆,剩下的应该世子裴靖占五成,嫡子裴殊占三成,裴远二成。
英国公清点家中产业,和徐氏重新商议分家之事。
现在想想,才是哪儿哪儿都不公平。
徐氏抿着唇,她不愿意,原来定的是裴远二成,裴靖八成,这下好了,给了裴殊三成。
徐氏看英国公写的,给裴殊的都是好的庄子,带温泉的,有水有良田的,看着是五成三成,其实是对半分的。
她怎能愿意。
英国公道:“我没帮过什么忙,爵位给了靖儿,田产多分一些,等过两日裴殊回来拿东西,把这单子给他看看。”
徐氏只能把这苦咽下去,“妾身知道了。”
裴靖这几日心情也不好,他倒不担心当不了世子,只是那些闲言碎语听着心烦。
说裴殊年少有为的是他们,当初说裴殊不知所谓,玩物丧志的也是他们。
好话赖话全让他们说了。
徐氏喊他过来是为了家中分产一事,原定他的东西分给了裴殊一半,裴靖只问:“这是父亲的意思?”
徐氏:“……公爷觉得有愧于他,所以想方设法地弥补,要是能重修于好,把国公府拱手让人都行。”
裴靖点头表示明白了,徐氏眼角流出两行泪,“靖儿,你说咱们可怎么办啊,裴殊会不会报复咱们,他肯定是记仇的……咱们可怎么办啊。”
裴靖脸色铁青,他要是知道怎么办就好了,法子也有,比裴殊能耐就行了,也当三品大员,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可他在翰林院,只能熬资历,想要升官,只能等十年,二十年后。
他的那些同僚都是怎么看他的,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却用那种眼光看他。
徐氏低声啜泣,“早知如此,当初就不给裴殊定平阳侯府的姑娘了,你说,就因为娶了顾筠,他才这般,早知道随便娶一个就好了。”
裴靖心烦意乱,没成家前裴殊什么都不是,成了家后什么都好了,“母亲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早不知道顾筠是什么样的人吗。”
名声好,重情义,什么都会,样貌好,盛京少有比她好看的姑娘,差就差在家世。
徐氏想到之前和徐嬷嬷说的那些话,一个小姑娘,她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全怪顾筠。
百姓议论时也说,裴殊成亲之后什么都变了,娶妻得擦亮眼睛,娶个徐氏那样的做续弦,啥都没了。
这些风言风语顾筠听白氏说了一些,白氏过来给顾筠送贺礼和这几个月饺子摊的利润,也是想攀个亲戚的缘故。
裴家发达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赵家就做鸡犬就好,绝不好吃懒做,眼高手低。
贺礼也不多,赵家家境摆在这儿,就是一些山货,木耳,野蘑菇,还有两只野鸡。
说是给顾筠补补身子。
利润有一百六十两,是抛去铺子的租金的。
白氏捡好听的说:“夫人这回也是苦尽甘来了,当官夫人了,以后是要进京住,还是仍旧住在庄子里?若是进京,这儿的屋子我们给您看着。”
这个顾筠还没跟裴殊商量,得以后再说,“若是进京,院子啥的有劳您了。”
皇上赏的院子还没看过,离英国公府极近的,住哪儿再说吧。
白氏笑了笑,“夫人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但我知道夫人公子连夜来庄子,就挤在三间屋子里,住了一个多月。那时苦的很,要是我,当初没来送炭,现在也不好意思沾光。”
顾筠点了点头,“若是人人都像您这般,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白氏笑出几道褶子,等她走后,徐老太和李婆子也来了,徐老太拿了这几个月利息过来,铺子合的一间,但账分开走的,利润有一百八十两银子,两人说了会儿话,留下不少东西,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