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天空,倏然开始放烟花,砰砰砰的几声,照亮了一小方的天空。
烟花的光映在祁漉的身后,让白鱼有片刻的恍然,好像初遇祁漉时那个放着烟花的晚上,已经是她上辈子做的一场梦,她后知后觉地被祁漉拉进了怀里抱着。
祁漉抱着她,像是突然找到了抒发口,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白鱼,我知道你怨我,你生我气,但你得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啊,你给我个机会,我才能对你好,才能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
“白鱼,我的病已经治好了,我已经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怎么对一个人好了。”
“你再看看我,看看我,如果我再惹你伤心,你再一脚把我踹开也不迟啊。”
片刻后,白鱼轻声道,“你病好了?”
祁漉没想到她会真的理他,闻后眼睛一亮,握着白鱼的肩头道,“好了,全好了,我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你再信我一次行不行?”
白鱼舌尖苦涩,她笑了下,眼睛里隐约有泪光,“好了就好。”
祁漉的心却骤然沉了下来。
好了就好?
为什么白鱼是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为什么是这样一切都要结束的语气?
白鱼微垂下目光,因为抖动,所以泪瞬间就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好了就好。”她用力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好像眼里有什么东西化掉了。
她笑着看向祁漉,开口道,“祁漉,你不需要补偿我,真的,我不怨你了,也不恨你,就这样吧,我们都会有各自新的生活。”
祁漉心一急,声音都抖了,“白鱼……”
现在他才意识到,比起白鱼亲口说原谅他,他居然更想白鱼对着他发脾气,骂他,打他,怎么样都好,都比现在这个好像要变成一团雾的白鱼要好。
他用力地想要抓住她,却发现,无论他抓得多么紧,都控制不住这团雾从他的指缝间溜走,越来越淡,越来越远,最后张开来看的手心,只剩下自己深可见骨的四个指甲印。
白鱼走了。
白鱼不要他了。
白鱼真的不要他了。
祁漉鼻腔一酸,喉咙却像堵了块石头,伸手去够,却只能碰到白鱼转身离开时的衣角,衣料摩擦手指的感觉痒痒的一直传到心口,像是溃烂的伤口终于迎来了致命一击,咕咕向外冒着温润的血。
他狼狈至极的站在那个路灯下。
反复溃烂的伤口血流尽了被挖出,只剩下一层空壳包裹的心,里面尽是凉飕飕的穿堂风。
自这天后,祁漉再也没有去找过白鱼,他整个人变得颓废起来,就跟古代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似的,一天到晚的不出门,闷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祁老爷子看见他这副孬样就来气,于是便拿着鱼竿去南海钓鱼去了,眼不见为净。
陆骁知来找过他几次,连骑摩托都被祁漉一口气否决掉了,他深觉自家兄弟这次好像是真栽了个跟头,总归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于是开口道,“要不我去帮你找白鱼说说?”
祁漉一听“白鱼”两个字,眼睛倏地亮了下,但片刻后又垂下眼睛,下巴垫在胳膊上,“去找她干嘛呢?她不要我了,她真的不要我了,她跟别人好了。”
陆骁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这一口是吃了几个林黛玉啊?”
他摇着祁漉的肩膀把他拉起来,“走走走,喝酒去,不就是个女的吗?这个不行咱就换一个呗,非她不可啊。”
祁漉甩开他,自己摔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陆骁知站在原地愣愣地看了他两秒,而后叹了口气,“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啊。”
祁漉不理他,他蒙在一片黑暗里,听见脚步声的远去,听见门关上的声音,他眨巴了下眼,盯着眼前的一片黑暗,鼻腔慢慢的酸了。
被子蒙着头,空气不流畅,没一会儿耳朵就烫的吓人。
祁漉打开手机,盯着通讯录里“白鱼”两个字看了好久,手指犹豫地摁在通话键上,盯到眼睛发酸,他都没能摁下去,最后负气地将手机掷到地上,躺在床上,干巴巴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同一时间,b座实验楼。
白鱼正忙着做细菌的培养试验,但是因为手笨,已经弄糟了好几个培养皿,现在正皱着眉头,专心致志地拿着滴管做纹路,突然实验室的门打开,一声亮堂的“白鱼”让她的手一抖。
她叹了口气,将培养皿扔掉,又废一个。
“白鱼!”
鹿露皎冲到她面前,一手扯过她的胳膊,大声叫嚷道,“你都跟祁漉说什么了?”
白鱼想挣开鹿露皎,但鹿露皎的力气居然出奇的大,于是她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来找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