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烟吗?”向兰敢问他。
他帮他点燃一根。有了烟,向兰敢慢慢恢复平静。
开始的一阵,他们谁也没说话。
烟越来越短,向兰敢咬住烟嘴,把一截烟灰抖进水坑:“我讨厌雨天,什么东西都会被淋湿,包括心情。”
在向兰敢说话时,他瞟了他一眼。晦暗之中,他的一切反而更难隐藏,他几乎还算个孩子,但比大人更心狠手辣。
“我不废话了,我需要钱,越多越好。”
回到酒馆,马丁发现他手背上有道口子,问他出去是见谁。刚才在他拒绝给钱之后,向兰敢为了泄愤,用小刀在他手背上划了一道。
“为什么不答应他?”马丁问。
“他似乎很急着用钱,再憋他几天,到时候就能和他谈条件了。”
“你打算和他谈什么?”
“拿钱换人。”
马丁摇了摇头:“他会有法子让你主动把钱送去的,听我的,赶紧把钱送去。”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他问。
“因为一个人被憋急了,会干出很多出人意料的事。”
他没把马丁的话放在心上。
*
九点钟,他走出酒馆,去火车站接一个朋友,委托他办一件重要的事。
路过牧师屋前时,他让司机停下车等他十分钟。牧师家的仆人把他带上阁楼。凯蒂听到锁响,激灵地从床上坐起来。
看清来人后,她冲上去抱住他,亲热地吻他:“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她多么希望答案是肯定的。
最终他没忍心说出真相,在凯蒂变疯狂之前离开。
回到家后,向兰敢让穆林太太出去买些跌打药。见他恼怒的样子,她不敢多问,只能照办,买了所有治淤伤的药。
穆林太太出去买药后,向兰敢找到帕子,又找到绳子和低门的棍子,灌了一杯酒后,他踢开玉芝的门,把她从床上拖下来。
玉芝意识到了危险,急忙呼喊穆林太太,却得不到回应。向兰敢用帕子堵住她的嘴,把她捆起来,随后就是棍子的起起落落。
穆林太太回来时,他已经忙完了,疲惫地坐在沙发上,眼中的怒火还有残余:“药买回来了。”
“辛苦你了,给小姐送进去吧,这是你帮她买的。”
穆林太太推开卧室门,看见玉芝卷缩在地板上,手和脚被绑着。她赶紧放下药去扶她起来。
看清她脸那刻,穆林太太差点晕厥过去。她被揍得脸青鼻肿。
“老天啊,他怎么可以打你!”
穆林太太小心地用热水帮玉芝擦干净脸上的血,然后上好药。看见她脱掉衣服时,她心痛地哭出来,一片连一块的青紫遍布她周身。
晚上,玉芝睡得不好,一是因为疼痛,二是因为恐惧。睡睡醒醒,接二连三做梦。
太阳照进屋后,她才踏实一点,抛开一切地睡了会儿,但很快被向兰敢叫起来。他让她赶紧穿上衣服,他要带她出门。
玉芝在脸上扑了厚厚的一层粉,穆林太太帮她裹好头巾,用夹子固好,才使她勉强看起来和平时一样。
*
暴雨把天空洗得很干净,太阳出来得早,晨风带了点暖意。玉芝按住头巾,不让风把它吹起来,和人擦肩而过时,她就把脸转到一边。
他们走进咖啡馆,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
“你只是来喝咖啡的?”玉芝打破沉寂,率先和他说话。
向兰敢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街上:“我会为了一杯咖啡大动干戈吗?”
话音刚落,咖啡馆棕色的实木大门被推开,玉芝把身体侧向一边,猜出向兰敢的心思。
她想站起来离开,被向兰敢拖住:“放手!”她压得声音怒吼道。
“你的朋友来了,不去打个招呼吗?”
“这就是你的目的?羞辱我吗?”
“你说错了,是你让我蒙羞。”
咖啡馆人不多,他们的争吵被人注意到了。他坐在三张桌子外,双手在桌底拽成拳头。向兰敢把她推到他的桌前,脸上的凶狠变成恶作剧的狰狞。
他抵到玉芝耳边,恶狠狠地说:“把纱巾放下来,让他瞧瞧你的样子,让他心疼心疼你。”
玉芝扭动着被他拧住的胳膊,想要逃离这里。却被向兰敢扯下头巾。
她的样子一些暴露出来。她吓得惊呼一声,连忙用手遮住脸,但已经来不及了。
淤青、红肿、磕伤,还有几道深深的血痕,就算用再多的脂粉,也掩盖不了那些伤。她被毒打过,朝死里揍过。
他也看见了,心反复抽搐。他捡起地上的头巾,追着玉芝跑出去,祖祖也追了上去。
要不是祖祖拉住她,玉芝差点被公交车撞上。她躲在一条巷子里,用手臂死死遮住脸。
“玉芝小姐……”祖祖不知道说什么,紧紧抱住她,小脸上多了两条乌黑的泪渍,“是谁打的你,我一定要让他两倍好看!先生,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