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走出门口之前,安锦突然扭头,“卫也要的棚子别忘了给他买啊。”
他打着这名义过来的呢,总不能不办事。
傅寒时望着安锦身影离开,心里直发愁。
问题一个摞一个越来越多,别提没有理由阻止她出演这部戏。
他心里更惦记医生说的话,他怎么才能想办法探听到安锦的睡眠情况呢?
傅寒时转眸看一眼停在不远处空地上的房车微微出神,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可傅寒时还没来得及推动计划,晚一点时又发生了新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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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城。
安湛忙于稳定安氏无暇回家。
或者是他对父母的行为已经极度失望,只能尽责任,没办法像从前那样恭敬亲切地面对他们。
他一想姐姐因为他而做出的妥协和付出,所经历的事情,愧疚和负罪感就压的他更加喘不上气。
本来就沉默寡言,如今安湛面对安弼怀和岳梦话更少。
如果岳梦抱怨说累,安湛只会沉默着,然后说,“那我多请两个护工。”
如果安弼怀说想他,让他来,安湛会带着淡淡的讽意说,“可是不努力工作,安氏就倒了啊。”
那他姐之前的付出,受的苦流的泪算什么?
他现在不再能任性妄为,罪恶感变成了另一种汽油,疯狂燃烧起来推着他前进。
他只想护住安氏,然后给姐姐一个强有力的后盾,甚至他还有一个想法…
所以他现在太忙了,没时间跟他们演什么父慈子孝的戏。
他对他们始终太失望了,没办法再回到从前。
在安湛这段时间的冷待下,安弼怀和岳梦总又想起了女儿。
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亲生父母打折骨头还连着筋,哪有真记仇的道理呢?
于是两个人又凑在一起给安锦打电话,想让她回家看看,来医院陪陪他们。
也有可能是人之将死,才会贪恋曾经不屑的温暖。
这些日子安弼怀躺在病床上不知怎么的,总想起安锦小时候的事。
他们生完孩子因为工作忙,将孩子放在岳父岳母那,等缓过来一点时已经过去一两年。
他们不是没有想接安锦回来,可每次他们一回去,安锦就怯生生地躲在岳父岳母身后,看他们像看陌生人似的。
有时他们抱她,小安锦虽然不挣扎,但是趴在他们肩膀上害怕的偷偷直哭,小小的身子也不住颤抖。
妻子就恼怒了,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怎么跟他们这样不亲近!
小安锦更依赖祖父祖母,他们开车离开怀城的时候,她不哭不闹看他们像看陌生人。
次数多了,两个人小安锦都很失望。
不约而同地萌生了再要一个孩子的想法。
而巧合地是,从怀上小儿子开始,他们的事业就跟坐火车似的突飞猛进。生下安湛的第二天,安氏更是获得第一笔大笔投资。
安湛是他们的福星!
渐渐地,他们眼里再也看不到安锦。
渐渐地,他们很少回怀城。
眼里心里只有宝贝大儿子。
可这段时间住院,他们看多了人间冷暖。
一整层楼都是住院的老家伙,平时安弼怀状态好时让岳梦扶着走两圈。然后他们发现,有姑娘照顾的病人,过的都好。
也有儿子来陪床的,但是男人粗粗咧咧,伺候人不细心,总差点事。
更多的儿子是直接请个护工,十天半个月才露一次面。
一开始他们觉得安湛肯定不能这样,可后来盼星星盼月亮呀,怎么都盼不来安湛,他们心里渐渐觉得不是滋味。
除了第一天全家人到急救中心那一次,之后安湛一次都没来。
有时候岳梦给他打电话,安湛就淡淡地说,“我得努力工作呢,有时间去看你们。”
但又不说什么时候有时间。
有一次把岳梦气的呜呜直哭,“你白天晚上不回家,都住公司了,那么拼命干嘛啊!”
安湛只是冷冷地说,“我就是要拼了命,不然你们不得把我姐给吃了?”
父子母子之间还是因为安锦产生了巨大的、无法弥合的裂痕。
种种心思杂糅到一起,安弼怀和岳梦倒是诡异地念起安锦的好。
“咱们刚接她回来的时候,她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咱们留一份。”
那傻孩子宁可吃不饱都给他们留她以为好吃的东西,结果呢,那些东西他们早都吃腻了,等他们到家时再好吃的东西凉了也不是滋味,他们自然给扔了。
小小的安锦好像瞧见了,后来她就没再给他们留过自己觉得好吃的食物。
这么一琢磨,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安弼怀黯然地瞅着老妻,“咱们对安锦是不是真的很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