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小认识,却在今天才交心谈话一次。
果真,晚文并不是表面上这样保守、乖巧,她体内藏了只巨大的野兽,乔阿第一次这样真切地看到。
女孩子们并排躺在床上,聊了很多。
乔阿忽然翻个身趴在床上:“你和他不会真的那个了吧?”
“没有。”
“那刚才为什么不否认?”
“我不喜欢那样的质问,她明明可以好好说话。”晚文感慨一声,“这时候真该来一瓶酒。”
“十六岁,喝什么酒。”
“是么?你背地也没少喝吧。”紧接着,她又着重强调:“谁十六?我上个月就十七了。”
“是哦,我下个月也十七了。”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余音消失,是短暂的沉默。
“晚文,你说如果有一天我坦白,去追你哥的话,他有可能会接受吗?”
“有。”
“为什么?”
“你在他心里很重要。”
“那是因为我爸这层关系,再加上同住了这么多年,是亲人的感情。”
“是这样没错,可你是不一样的,和我们都不一样。”
乔阿不说话了。
晚文闭上眼,声音轻轻的:“阿礼,你说对哥哥是突然间的喜欢,可哪有瞬间破土的感情,沉睡的种子深埋在土里,不是没意识,而是还未觉醒。”
……
第20章 分别
乔阿正低声说话, 晚文做了个“嘘”的手势。她坐起身,小声道:“你的心上人来了。”
后一秒,门被叩响。
是贺薄文。
“下来吃饭。”
晚文站到地上, 理理衣服和头发:“走吧, 吃点东西。”她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淡定地去开门。
贺薄文站在门口, 往里看到坐在床边不动的乔阿:“你不吃了?”
“吃……”
老贺家饭桌上的位置很少变换,除非来亲戚朋友, 小辈才会让位。今天晚文却坐到从前乔阿坐的地方,把贺薄文旁边的位置让给她。
早恋不光彩, 吴美香极要面子,下午就把老张支走了。今天晚饭还是贺薄文做的,简单炒了几个菜, 将就对付过去。
吴美香没来。贺岳然说:“你妈睡了,就先不叫她, 给她留份饭起来再吃, 我们先吃吧。”
这一过程安静如旧,大家各怀心事,脸上都不轻松。唯有乔阿,挨着贺薄文坐, 心里不时涌过一阵甜蜜。
晚文先吃完, 刚放下筷子,贺岳然对她说:“晚文啊,坐一会, 爸跟你说几句话。”
“好。”
“刚才你妈冲动了,她也觉得不对,不该动手, 但是希望你能理解做父母的用心,只是一时着急没有把控住情绪,失态了,她很后悔。”
晚文反道:“是我让你们操心了。”
“你向来懂事,不用我们多说什么,只是这件事确实不应该。你大了,什么道理都懂,这钱也花了,就当泼出去的水,算了。”
晚文垂着眼,顺着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这种态度再大的气也消下几分,贺岳然点点头:“知错就好,回头跟你妈再认个错,说两句好话。”
“好。”
贺薄文默默吃自己的饭,只出耳朵听着,不发表意见。
贺岳然又看向乔阿:“还有阿礼。”
乔阿立马放下筷子。
“别紧张,继续吃。”
乔阿摇摇头:“吃饱了。”
“那我就多说两句,你们别嫌烦。”
闻言,贺薄文提起茶壶给他倒水。
贺岳然笑着指指他:“你们看,大孩子要有意见了,这是暗示我少说几句呢。”
贺薄文也为自己添半杯:“您尽情发挥。”
乔阿往旁边偷瞄一眼,就见贺薄文放松地往后靠去,单手架在桌上扶着水杯,另一手随意搭在大腿上。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一身西装,还打了领带。乔阿不时地看一眼他的手,从指甲,到关节,到手背,到带了只黑色手表的手腕。
“你们现在年纪小,有些事能思考的层面还是浅了些。我呢,希望你们几个孩子都能找到幸福。也不像你妈那样处处管制,样样必须尽善尽美。未来是你们自己的,走错路,我们做家长的尽责拉一把,至于拉不拉得住,就是后话了……”
乔阿正盯着贺薄文手上的青筋,就听他道:“我手上有花吗?”
她闻言抬头,只见贺薄文斜视着自己,眼里隐约带点笑意。她立马挪开视线,乖乖坐正,就看到对面的晚文意味深长地弯了下嘴角。
贺岳然不停地说,显然没注意到座下几位的眉来眼去:“当然,我更希望你们所坚持的将会是一条康庄大道。薄文也年纪不小了,我从来没催过你什么,你这么大个人自己看着办,我是劝不动了。你们两,我也不是坚决反对恋爱,这爱情啊,是件美好的事,值得赞扬,但得建立在共同努力,一起进步的基础上。现在离高考就还剩三个多月,你们的成绩我不担心,唯一就是不要受外界因素的影响。晚文这件事也就此结束,后面就都不提了。好吧,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