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烟芷目光沉沉地看向穆清远的背影,抱紧了手中牌位,却又拿衣袖小心擦拭着,满脸疼惜。
小福子扯了下嘴角,“那公主,这刺客还要不要.......”
“继续查。”李烟芷将牌位抱在怀里,以脸颊轻贴着牌位,“谁碰他的牌位,都得死!”
小福子连声应着,有些犹豫,“那......那穆大人这位?”
李烟芷眸光冷了下来,关于颜烟,早在两年知道有这号人物出现在穆清远身边时她就派人查过,只是身份没有任何异议,她就没多怀疑,如今亲眼一见。
心下又是莫名不安起来。
***
月光溅洒在青石小路上,沿路多了冷意,却有人影窜动,浮掠着青石上的点点飘花。
许明奚推着轮椅跟在身后,瞧着前面二人错落有致的影子,不由得一笑。
沈淮宁睨了一眼,问道:“笑什么?”
“我只是觉着,眼前这番景象就像碧桃和我说的戏本子一样,英雄救美,众人乐哉,不过我也真没想到穆大人还有这一面。”
眸中依旧清亮,似乎还多了几分崇拜和欣赏,俨然刚刚就跟看戏似的。
沈淮宁无奈,“看来我得好好整顿一下这个丫头了,整日给你弄些有的没的,不是正勤学钻研医书吗?还敢不用心,刚刚去藏书阁回来,拿了什么书?”
许明奚屏息,紧攥着掩在衣袖里的竹纸,这还是她刚刚抄《邪蛊杂录》上的,这藏书阁经由宋太医和玉门道长掌管,更何况白攸宁乃是禁忌,关于他的书自然不可向泰成帝提及,她也只好偷偷看,把需要的笔记快速记下,回到殿前与他们二人会和。
思及此,她顺势拿出一本茶经,说道:“没寻到想要的医书和药经,就拿了本茶经,刚好可以给将军煮茶喝。”
沈淮宁沉沉应了声,注意到她另一手藏着的东西,敛笑而过,也没多问什么。
及至南宫门的马车前,参加完宫宴出来的人也越来越多,颜烟攥着他脖颈的衣襟,撇过头去,美眉微蹙,小声嗔道:“我已经没事了,快放我下来,这人太多了。”
穆清远一笑,将覆在她身上的兜帽拉起,稍稍掩去她姣好的面容,说道:“无妨,这谁人不知,我这样抱着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说罢,走到马车前,将她安放在杌子上,说道:“上去把衣裳脱了,我帮你检查检查哪伤了?”
许是两人关系已是至此,不需要避讳什么也是直说,可落在许明奚耳畔里,还是忍不住红成了个柿子,直愣愣地看向二人。
“少儿不宜,还乱听什么?”
沉声拉回她的思绪,许明奚看了眼身旁的沈淮宁,像个孩子般气得圆鼓鼓的,小声反驳道:“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将军老是这样。”
丢下这句话,她就气冲冲地,每一步跟猛牛似的踏上杌凳,上了马车。
沈淮宁没忍住笑。
果然,现在还能逗逗这小姑娘也不错......
沈淮宁转眸看向另外准备上马车的两人,穆清远朝他点头示意,他亦回礼,只是目光逡巡间,却落到怀中人的鞋上。
鞋上沾染着新鲜的泥土,还有细碎的茶花叶。
沈淮宁凝眉一紧,若他没记错,今日到公主府去时,发现庭院也是有种植茶花的。
“将军,在想什么?”
小姑娘清朗的声音唤着,虽是赌气,可也依旧在等着扶他上去。
沈淮宁敛神,应声便上了马车。
乌木宝盖马车,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四方软塌小小的,可也足够宽敞地坐上两个人。
穆清远正半跪在软塌上,小心为她除去衣物,周遭的幕帘早就让车外的侍女好好盖住,不准漏风,也不准偷看,这狭小的空间里,只余一盏壶形灯,掩映着二人的身影。
颜烟抿唇郝然,即使两人是这般关系,在有光亮的地方坦诚相见,她终是有点不习惯,幸而穆清远真的只紧着伤势,并未往别处看。
一看这小腹间多了块瘀青紫,他低低暗骂一声,“刚刚就应该杀了那群家伙。”
眸光清亮顿时消散,漫上若有若无的猩红。
颜烟凝眉一紧,“你怎么了?”
“没什么。”
穆清远摇了下头,手脚麻利地帮她穿好里衣,脱下身上的花鸟大氅,紧紧裹在她身上,将她抱到腿上坐好。
“我已经让他们回去叫医女了,到时候敷些药膏很快就会好的,别担心。”
说着,就攥着热手帕沥干水,小心翼翼地擦干净她手上的灰渍血渍。
颜烟默不作声,另一手搭在他肩颈上,竟是下意识抓紧几分。
眸中晦暗不明的情绪涌上,心道:“笨蛋,不值得。”
***
另一厢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