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说着,沈淮宁将信点燃,眼睁睁地看着它会为灰烬,丢到炭火上。
袁青木颔首应着,时逢窗外的风声嗡嗡地吹,灰烬有些不听话地飘到梨花木案台上,直落玉瓷瓶上的黄香梅。
虚影渐过,不等他上前,沈淮宁一手抄起,放到床边的春凳上,离他的枕席也不过一尺长,能时常闻到这黄香梅的暗香。
待沈淮宁反应过来,却发现袁青木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眸光微闪,轻咳了几声,随意道:“放桌子上怕倒。”
“属下知道......”袁青木心下了然地笑着,故意拉长尾音。
沈淮宁气得不打一处来,沉声问道:“她现在除了钻进书堆里研究,还在寻医馆?”
袁青木点了下头,可也着实不明白为什么将军明知此事却没有任何作为,如果是他就包下全上京最旺的御街铺子来给夫人,让大家都去那看病!
思及此,还觉着甚是有理。
奈何沈淮宁敛下眸子,烛火溅洒在他半边的玄裳上,稀稀落落地打在他滚动的喉结上。
复又拱手道:“将军放心,兰青已经在贴身护着了,肯定不会有事的。”
沈淮宁缓了口气,抬手轻抚着细软的花瓣,低眉而下,眼皮却微微颤着,回想刚刚那番谈话,看向袁青木,问道:
“我看上去,年纪很大吗?”
袁青木忽地后背一凉,“啊......”
第30章 诅咒
这两日, 许明奚窝在厢房里研究着这颗药丸,借着查阅典籍,大概所用药草能看得出来,每一样都是有价无市的奇珍, 可有些用量过小偏细碎的没有专业工具的话真的难以捉摸, 更何况这独有的冰窖储药之法也是少有人能想得出来。
许明奚摩挲着下巴, 这制药的习惯怎么那么眼熟?
不多时, 杨碧桃已然准备好出门的东西, 可她老是在门外左顾右盼, 一脸狐疑。
许明奚问道:“你怎么了?”
杨碧桃合上门, 摇摇头道:“明奚,我怎么觉着最近总是有人在偷看我们, 还跟在身后。”
“怎么可能!想必是你看错了吧?”许明奚一笑,整理好这几天的笔记, 还有些钱两,这次正好也能去先前看过的旧城巷子那边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杨碧桃冥思苦想, 嘀咕道:“真的吗?有次我起夜就看到了黑影在屋顶闪过,就咻的一下没了......”
绘声绘色地说着, 许明奚准备好日常煮的茶和花, 就打算去趟松别馆。
多日熟练地煮茶点茶, 看茶沫云脚已颇有上京世家的模样,有时府里的老嬷嬷也会夸赞一番。
昨日已提过今日会出去一趟,他也没有多问,只是让早点回来, 待今日一去, 发现他还未醒来, 也没有多叨扰, 在托盘上放了张片纸,告知他今日要去的地方,一并交给守卫的死士,拜托转达。
等她们出到沈府大门,走向长街,杨碧桃还说今日要买些豆腐来做文思豆腐给她吃,许明奚自是朗声应着,只是她们不知,侧门门缝边上,正有两缕目光暗暗盯着他们。
沈善则腿脚轻微烧伤,被缠上厚厚的绷带,一见许明奚这般春意快活的模样,他就怒火中烧,一拳打到石墙上又痛的直嗦冷气,吊梢眼几乎要挤到一块去。
秦懿徳露出一丝鄙夷,搓着从沈老夫人那拿来的佛珠,眸光放寒,“则哥儿,你怕什么,这既然在自己家里不行,外面还不是你的天下,不过四婶婆倒是佩服你,敢跟那沈淮宁作对!”
“切!我就看不惯他那副从小到大气比天高还看不起我们本家的样子,他要被我踩在脚下,他的女人也要!”
说罢,沈善则拢了下身上的斗篷,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子,目光落在这佛珠上,狡黠一笑,“婶婆才比我大胆吧!侄孙先在这恭祝婶婆心想事成了,到时可别忘了侄孙啊!”
秦懿徳唇角微扬,眼刀剜向逐渐消失在人中的许明奚,紧揪着手帕。
回想那晚,沈淮宁的出现害得她的计划差点全盘落空,还害得她的殊彤......
思及此,她咬牙道:“哼!好说。”
***
长街繁华,热闹嘈杂,熹微的日头溅洒在来往匆匆的行人,却抵不过草把子小贩的朗朗吆喝声,陷于移步换景中。
许明奚翻着竹纸书页,看上去忧思重重,上面皆是安西巷闲置的店面绘制和基本信息,刚刚去逛了一圈,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要不就是没有足够大的后院或隔层来放药草柜筒,要不就是地处巷口店面太贵,而且周遭多是瓦舍戏院,不适合来开药铺。
思及此,她长叹一声,此事急不得,也没有这么容易。
转眸看去,许明奚发现杨碧桃时不时地往后看,一脸鬼祟不得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