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临时私调离淮扬最近的楚家军是最好的办法,但崇德帝多疑愚昧,觉得楚黎轩在向他示威。
不满楚家打下的兵权,楚国公只得一股脑献给皇帝;不满楚家满门功高盖主,如今楚府只剩下一老一少……
伴君如伴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这又是什么道理?
一封封急诏召楚黎轩回皇城,但兵刃相见,岂能儿戏?
第一次抗旨不遵,也只有这一次,楚黎轩虽没有造反,却是背叛了崇德帝。
北疆的兵力也被楚黎轩抽调了一些,淮扬的战况愈演愈烈,硝烟似乎要弥漫整个大沐的版图。
正好给了沐澂灏可乘之机。
收买护城军、禁卫军一半兵力,轻而易举的控制了皇城,比沐澂灏想象中的还要容易。
闭紧城门、宫门,封锁长安,不能让皇城易主的消息传到外面,任由楚黎轩在外面打仗,且没有后援供给,没有粮草押送。
……
现在想起来,沐澂灏都觉得当初的自己混账至极。
如果两人角色互换,即使没有温沫澜的因素在里面,估计沐澂灏想砍人的心思都有了,哪里会只单单囚禁一个人三年。
即使有鞭打出气,却未伤及内里,说起来,沐澂灏也算对他仁至义尽。
仔细斟酌其中一二,或许楚黎轩是在救他也不一定,毕竟当时朝中的大臣皆被他围困在府中,还顺手杀了几位贪污腐败至极的奸臣。
外面一度要陷入乱世,皇城内又紧锁城门,不放人出去,搞得人心惶惶,整日提心吊胆。
那些朝臣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的想法都是轻的,估计想把他一刀刀凌迟才算解气。
所以,楚黎轩当仁不让向新帝把他要了去,明面是折磨,私底下却是存了一丝维护之心。
幸好那个时候,母妃日夜久居内院,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在得知他要起兵造反,终是撑不下去,郁郁而终。
否则,如此难堪的一刻,真不敢想母妃看到会不会活活伤心死。
因为母妃是忧思成疾而去,沐澂灏悔意丛生,心中大恸,加上“心爱的”温侧妃请求和离,后来王妃引火自焚,早已力不从心。
楚黎轩兵临城下时,虽然竭力抵抗,但心中却存有一丝终于要结束的轻松。
直到楚黎轩将一切真相撕开揭露在他面前,心神重新遭受重创,三年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沐澂灏甚至觉得自己不是个活人。
还好,上天竟然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此生他潇潇洒洒的来一回,比卯足了劲钻研上位不知道快活多少倍。
是啊,人人都道那万人之上的王位多么尊贵吸引人,但实际却是吸人精气心力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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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沫澜久居内院,外面的消息接收的比较晚,还不知道淮扬传来的急报。
温沫澜蹙紧眉梢,询问道:“什么谣言值得派钦差去安抚,还能是天降凶兆不成。”
这句话说出来,沐澂灏也惊住了,王妃真的是金口玉言,一猜即中。
沐澂灏那惊讶的模样,温沫澜知道自己猜中了。
说起来,这两年天灾频发,倒是一副昭显异象的前兆。
大隐隐于市,高手迫于生计隐在人间,比起钦天监,本领不遑多让。
想到这里,温沫澜有些不开心。
沐澂灏对王妃的情绪了解的很透彻,一看对方不说话,嘴角下垂……
但是猜中了难道不高兴吗?
就是因为猜中了,所以温沫澜才不开心,这说明沐澂灏瞒着她很多事情。
除去他们曾经说好的事情不提,毕竟她也有瞒着对方的事,但他们如今已有夫妻之实,沐澂灏竟然还瞒着他?!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说你最近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事?”
曾经看那些小年轻谈恋爱,温沫澜对于女孩子们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占有欲表示不解,甚至不可理喻。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沐澂灏不愿告诉她,温沫澜是可以哭闹不讲理,但那样有些难看,况且她心里有种感觉,沐澂灏会说的。
沐澂灏叹了口气:“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王妃,确实有些事,不过和我们关系不大,背后的事情主要是楚黎轩在做,即使事发也不会牵连到我们。”
就是这么推卸责任,反正大沐有楚黎轩,有叶承穆足够了,他只想做个闲散王爷。
听到沐澂灏这么温柔却又郑重的话语,温沫澜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来到这里已经两年多,难道真的要见证一场夺位逼宫的戏码?
当一名理智清醒的女子想要当福尔摩斯侦探,抽丝剥茧就是她的强项,更何况这人她还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