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住薛夫人的手臂:“娘,我与巧春一同长大,您再这么说,我可不依了。”
趁着这机会,薛灵瑟泥鳅似的滑溜跑开。
如薛夫人所想,去找黄巧春了。
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黄家那丫头心计颇深,气性也高,哪是她蠢蠢的女儿能招架。
……罢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低低一叹,返身继续主持赏春宴。
薛灵瑟走到黄巧春跟前,正见她一双明眸痴痴盯视尹婵,脸色瞬变,低声道:“巧春,你究竟要做什么?不怕被人瞧见么。”
黄巧春深吸一口气,转身,言辞恳切地请求:“你一定要帮我。”
此地说话不便,便拉薛灵瑟到一旁去。
“你知道的,我表哥师承鹭湖书院,来绿水园前,我已书信相告,请他午时初刻过来。”
黄巧春书信所写的地方就在园外不远处。
那里山势略陡,微偏,有小山洞和乱蓬蓬的草堆,确实适合“私会”。
黄巧春抿唇:“但我不知如何引谢五过去,灵瑟,你帮帮我。”
薛灵瑟实没料到她万事皆备,惊讶:“你的表哥,林金柯?”
“不错。”黄巧春点头,“你见过的,虽说表哥家世平平,但也一表人才,读书知礼。便是当真出意外,辱没了谢五清白,配我表哥,也不算委屈她。”
薛灵瑟霍地起身,险些站不稳:“你表哥他知情吗?”
黄巧春摇头。
薛灵瑟眼神复杂。
想起娘的话,她终是摇了头:“……不能这样做。巧春,算了吧,谢五与咱们无冤无仇。”
“都火烧眉毛了,你才让我停手?”黄巧春含着期待的眼眸一冷,“当日提起此事时,你为何不阻止?”
“我……”
黄巧春语气放软:“若仍当我是姐妹,便成全我好么。”她恳求道,“我信得过的,只有你了。”
薛灵瑟一时没有答复。
黄巧春愈加把劲,想了想说道:“你只将谢五引去便是,不会牵连你……我的下半辈子便系着此事,难道,你宁可我嫁给那废物?!”
薛灵瑟忙摆手:“当然不是。”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黄巧春央求,“只这一次,最后一次。”
说着,又是哭,又是求。
薛灵瑟与她亲如姊妹,看不下去,犹豫再三,终是应承:“好。”
黄巧春大喜过望:“我先去见表哥,之后便仰仗你了。”
薛灵瑟垂目,盯着地上一朵被踩烂的花瓣,久久没能回神。
绿水园内言笑晏晏。
薛灵瑟不知如何接近谢五姑娘,踌躇不已。
且那谢五身旁还有楚姑娘。
谁都知道,楚姑娘武功高强,是谢厌的左膀右臂,当着她的面岂非自投罗网?
薛灵瑟心乱如麻,旁人唤她去放纸鸢都没了心思。
不及半晌,园内纸鸢齐飞,只是,绿水园虽宽绰,却也不适合玩这类。
有人提议去外头,薛灵瑟忽然一个激灵,看向谢五姑娘,果真见她也出去了。不再多想,随手拿一纸鸢,佯装凑热闹。
说不出巧合还是天意,短短时辰,谢五的纸鸢便断了线,飘挂到不远处的树梢上。
那里,正是黄巧春约表哥的地方。
薛灵瑟将手里的纸鸢丢开,慌忙过去,欲往那处走。
路过谢五时,正听她与楚姑娘说:“楚楚,你和阿秀自顾玩着,我去寻。”
楚姑娘满口的不答应。
薛灵瑟步伐忽停,回头道:“五姑娘,我的纸鸢也飞过去了,正要找呢,咱们做伴可好?”
尹婵自无不可,与她去了。
风筝挂在矮树的树梢间,尹婵略费了些工夫才拿到。
见薛灵瑟苦寻不得,嘴里还嘀咕着:“我最喜欢的纸鸢了,亲手做的,怎么丢了?”
尹婵一晃神,想起当日为她做纸鸢的谢厌。
荒郊的茅草屋,疾风骤雨,却比任何精致的房舍都温暖。
“我帮你找。”尹婵宽慰道,“四周并无旁人,想是落到草堆里藏着了。”
她捡起一根干树枝,略倾着身,捣去四周的草堆,细细寻看。
薛灵瑟没想到她这么容易便信了自己。
眼前身影纤瘦,却弯着腰不停捣草堆,好似比她还着急。
薛灵瑟心不在焉地跟着,不知待会怎么做才好。
眼看时辰将至,巧春也要来了。
“唔……”尹婵忽的吃痛,无意划伤了手指,疼得轻吸一口气。
“怎么样,有没有事?”薛灵瑟没来由的浑身泄力,索性道,“别找了,先回去包扎伤口。”
尹婵哭笑不得。
指腹轻微的一道划伤,怕是回去的路上便痊愈了。
正要说无事,蓦地传来一阵脚步声,期间伴着男子清朗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