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意担心她病死之前,会把自己饿死。
“吃吗?”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那东西用油纸包着,云轻轻猜是一个饼子。
他消失数月,才一出现就拿一个饼子给她吃?
当她是小猫小狗,招之则来挥之则去,随意就可以打发么?
云轻轻靠着床柱坐着,垂眸不作声。
凌无意只好上前一步,将滚烫的饼子递到她手上,“热乎的,牛肉馅的,好吃。”
云轻轻只好接过饼,将包着油纸的肉饼捧在手里,甚至还有些烫手。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该不是捂在胸口吧。
云轻轻不争气的脸红了。
但是很快,她脸又冷了下来,“你还来做什么?你不是离了京,和我……再无瓜葛了么?”
说了这话,云轻轻又忍不住涨红了脸。怎么听着好像她同他有什么瓜葛一样。
若说没瓜葛,他为何要送她那些东西?
还是说,他对她一直只有非分之想?
云轻轻千回百转的心思,凌无意不懂。
他本不该来。只是今日饮了酒,他身上燥热,心中渴求无法抑制,他决定来见云轻轻最后一面,和她道别。
之后,她去嫁人,他也不会得那什么情伤了。
“我来跟你一刀两断。”凌无意打定主意,于是掷地有声道。
云轻轻一怔,她抬头望着少年,黑眸满是震惊。
一刀两断?
既然要一刀两断,为何还要来见她?还要来送她这一个饼?
干脆再也不见,直接消失不就好了么?
这几个月,她本就做好了准备,将他的一切埋入心底,当他从未存在。
可今夜他忽然出现,让她好不容易平息心湖又泛起波澜,她虽然不愿承认,可心中也隐隐明白自己是欣喜他再次出现的。
阿银却往她头上泼了一盆冰水,让她从头到脚,通身透凉。
凌无意被她震惊又失望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生平第一次不敢与人对视,移开了视线。
似乎是心虚,又像是不忍。
可,师父说得没错。他不敢保证会一直喜欢她,而她无法舍弃自己的身份。
她不是马上要和那个靖安侯世子成亲了么?
凌无意后知后觉,忽然想到靖安侯世子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和二皇子捣鼓的那些事,迟早是要带来灭顶之灾的!
“对了,你不要和明简行成亲。他不是好人。”
看在和他好过的份上,凌无意决定提醒一下云轻轻。
云轻轻望着凌无意,杏眼泛红,一时间她心中思绪翻飞,又是悲伤,又是愤怒,最后品来,只觉无趣。
阿银像是风,他飘然而来,潇洒而去。
她不过他一时的趣味,她却心心念念,盼他再来。
可笑,可悲。
云轻轻笑了,“我知道了,多谢。”她垂首不再看她,眼底却越发酸涩。
“嗯……那,那我走啦?”
凌无意说,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脚下千斤重,挪不开步子。
明明可以直接走,他干嘛好多此一举问一句?
云轻轻也是这么想,要走便走,为何要多问一句?
从前他来他走,从不会知会她。
她抿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见了。”
少年胸口猛地一抽,笔挺的身形竟然有些踉跄,他定定的看了云轻轻最后一眼,才从窗户中翻出。
一路回到锦衣卫官署,凌无意都有些失魂落魄,方才甚至险些让云府的护卫发现了身影。
凌无意躺在床上,只觉得胸口憋闷,呼吸困难,脑中一片浆糊。
他是怎么了?
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伤吗?
分明、分明是他先舍弃了云轻轻,是他先始乱终弃,他为什么会得情伤?
会难受多久?
会痊愈吗?
凌无意满心疑惑,万分不解。
他想起来了。
师父和那女子分开十数年,至今不娶妻,也时不时一副落寞失魂的模样。
得了情伤,是不是永远都好不了了?
……
等采荷拎着茶壶进来,云轻轻已经上床裹着棉褥躺好,她拉下青帐,将脑袋埋入枕中,装作已经熟睡,不愿有人打扰。
泪水流入枕中,她也不知为何自己有那么多伤心。
既然不要她,当初为什么要招惹她?
当真是好狠心!
……
三等侍卫李哥要成亲了。
他和张家姑娘青梅竹马,好了好些年,奈何张家父母看不上他,嫌他家底薄,弟妹多,他本人也没甚出息,不肯将女儿嫁给李二郎。
可张家姑娘最后还是说服了父母,同意嫁给李二郎了。
李二郎乐得找不着北,正和锦衣卫官署中交好的同僚打招呼,明日要请众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