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被投进咒灵堆时,被束缚着的我挣扎着想要救下她。
我与她都未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她离开时的微笑我仍旧记得,似是释然,又似有不甘,又或是……心如死灰。
不管是何种情绪,瑾川和子死在了咒灵堆里,死在了那天,死在了我十三岁的那年。
最不该被人打扰的她却被他人占取了身体。
我不再微笑,面无表情地执着长刀攻向渡源纪子,无数的咒灵涌了上来阻碍着我,像当初那样,无数的咒灵阻碍着我向和子靠近。
十三岁的我救不下和子,但十六岁的我必须将占取了和子身体的渡源纪子祓除。
和子不该被人打扰,他们不该这样肆意对待和子的身体。
咒灵攻向我时我转换手中的长刀以刀背击向它们,将它们打退。
它们与渡源纪子都与无辜的人性命相连,不能够被伤到,这样实在让我束手束脚,再加上它们的数量很多,让我靠近变得更加困难。
我刚击退几只咒灵,一侧又有咒灵涌了上来,我刚想动手将它击开,一只鸟形式神一脚踹开它们,而后无数的兔子挤退不少将我围住的咒灵。
“白桜,我们来帮你!”虎杖来到我的身侧,一旁的伏黑沉默不语。
“不能伤它们,难办。”野蔷薇蹙眉说到,也踹开一只试图靠近的咒灵。
我瞧见四部的不少人或留在屋内照顾那群孩子守住房子,或出来与在暗处的术师相斗,或打退咒灵,而五条老师则是去处理瑾川幸与他们设下的帐以及那些看不见人影、数量不少的那些个术师。
五条老师似有所感,远远向我所在的方向望来,他朝我一笑。
“渡源白桜,你难道不想得到无尽的寿命,不想成为主宰一切的神明?”渡源纪子的声音传来。
“没兴趣。”我回视她。
“难道你不想和你所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如果永远在一起的条件是践踏着无数人的性命,抱歉,我做不到。”
“你怜惜他们,谁又来怜惜你?你身上背负着的诅咒不会让你感到痛苦吗?”
“不劳您操心。”
“渡源白桜,你我都来自渡源家,渡源氏所经历的痛苦你都忘了吗?你体内的诅咒会时不时在你脑海中再现那些渡源氏生前的遭遇吧?你难道不怨?不气?你不想让所有人得到惩罚?”
渡源纪子冷冷地看着我,脸上的神情是和子从来不会对我展现出来的。
“所以,你想把所有人都杀了?”
“他们不该死吗?”她反问我。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错。”我回道。
“很少人是无辜的。”她也道。
我与她的经历不同,不想再与她争辩。
“将和子的身体还给我。”
她一笑:“如果我不呢?”
我停了下来。
“你现在伤不了我,也伤不了它们,倒不如老实同我离开,说不定那些人还有救。”
我将刀刃转了过来,她冷视着我。
“渡源纪子,你该离开了。”
话音未落,所有咒灵身上都笼罩着浅白的柔光,一时之间,夜晚被浅光照亮。
乡间的红色灯笼星星点点坠在各处,我与她隔着无数的咒灵遥遥相望。
“渡源白桜,你想做什么?!”她惊诧出声。
“既然它们受伤,那些与它们性命相连的人也会受伤,那么它们在受伤的同时也在被治疗痊愈呢?”
接收到我的信息的伏黑他们没有再像之前那般束手束脚。
她目光掠过咒灵群:“你能支配的咒力到底有多少?!”
“不多,够将你祓除。”我嘴角涌出鲜红,咒灵受血液的吸引冲向我。
它们被伏黑他们击飞,无数的咒灵因血液的吸引而兴奋狂躁,海浪似的一波接一波地冲来,又一波接一波地被击飞。
“疯子。”
她如此说到。
“您也是。”
我笑回,没有任何犹豫地攻向她,她退开不及执刀接下我的攻击。
她执刀的手颤了颤,寒刃相接。
无数的咒灵顾不上与其他人争斗一个接一个地想要将我吞噬,但被阻拦着,而她,渡源纪子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我嘴角的鲜红上。
“看来这对你也有吸引力。”我笑道,“渡源氏的人也会想要吃掉渡源氏吗?”
她冷哼一声:“渡源一族自家人将自家人‘吃掉’的事还少见吗?”
“的确。”
我与她相斗着,虽然开头几招她堪堪接住,但而后她越来越熟练,我也越来越熟练。
我与她的这个身体皆几年未执起过刀剑,都彼此熟悉对方的攻击习惯,清楚对方的一招一式。
我们彼此熟悉,但也彼此陌生。
一时间谁也胜不了谁,为了一直保持治愈术的大面积运作我的咒力被不停消耗着,身体也越发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