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然当然明白母亲的心思,只是她想要孩子,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她的决定。“对不起,妈妈。”她在心里默默地道。
------------------------------------------
肖杨离婚后,独自在公寓生活一段时间。
起初,他还挺适应这种生活状况。双休日,不管多晚睡觉,没人唠叨。不管多晚起床,没人打搅,自由自在得很。晚上,听音乐时,再不用戴耳机,也不会妨碍谁。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经常要吃泡面,再也没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他。
日子久了,开始想念以前的日子。
两室一厅的房子,以前两人在时嫌小。现在一个人在家,觉得空荡荡的。
晚上睡得太晚,白天工作免不了走神分心。证劵分析师,可是强脑力的活。经理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意味深长地提醒他,年轻人,夜间活动要节制点,不要透支体力,让他哭笑不得。
方便面吃多了,现在一见到它,胃不由自主地翻搅。晚上回到家,睡在冰冷的被窝,不觉怀念那具软软的身体。
只是如今,只能怀念而已。
后来,父母得知消息,匆匆从A城赶来。
肖母劈头盖脸一顿数说:“当初,我就不同意你们结婚。凭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姑娘找不着。后来耐不住你软缠硬磨,我才勉强同意。现在倒好,结婚才两年,就离了。”
“孩子心里本不好受,你就不要多说了。”肖父及时地打断她。
肖母住下后不久,就忙着帮他张罗对象。
一日,肖母递给他一张照片,“你张叔叔的女儿,T大毕业后,留在B城工作。”
“妈,我才二十五岁,着什么急呀?”肖杨漫不经心地瞟下照片。
“那你当初二十三岁就吵着结婚,是谁急呀?”肖母的声音尖锐起来。
肖杨苦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来不去应酬下是过不了关的,“行行行,您安排时间,我去见总可以吧!”
星期天下午,肖杨和某女约在咖啡厅。
肖杨不经意地瞅了此女一眼。还好,不至于难以相对,只是要和她谈情说爱,还是免了吧。
其实,他并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此刻,就算面前是绝世美女,他亦毫无心情。
他盯着咖啡冒起的热气,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姜晓然的情景。
初爱
那年,他大二。金融系才子,在C大已算得是风云人物。
彼时,他身边的同学大半都找了女朋友。同寝室苏俊经常开他玩笑:“肖杨,您这么守身如玉,为了谁呀?”
“你这么滥交,医院可是欢迎得很呀!”他回应。
“可惜了燕妮美人的一片痴情。你不要,我可下手了。”
“你胃口这么大,刘爽就满足不了你。夜路走多了,小心碰到母老虎。”
“你就假正经吧。会计系的冰山美人姜晓然倒和你有的一比。”
那是肖杨首次听到姜晓然的大名。
第二天中午,肖杨和苏俊在食堂找了偏僻角落就餐。耳边飘来一对男女的对话。
“晓然,王菲的演唱会,一起去吧?”男子的声音带有一丝恳求。
姜晓然的心怦然而动,王菲的歌基本每首她都会唱,可本尊从未见过。
“快答应呀,那可是你的偶像呀。”刘爽恨不得替她答应。
姜晓然想想,还是说:“我晚上要去图书馆看书,就不去了。”
男子失望地垂下头,已经是第N遍拒绝,他默默地起身离开。
“干嘛不去?一场演唱会而已,不想谈就当普通朋友好了。”
姜晓然认真回答,“你知道一张票多少钱?至少两百,比我一个月生活费还多。既然不想和他交往,就不要浪费他的钱,更不能给他希望。”
“知道了,你最正直,我小人。”刘爽小声嘟嚷。
“果然是冰山美人,张力追求她快一年了。可她就是不为所动,好歹人家也是一表人才,还是学生会的干部。”苏俊愤愤不平。
“你什么时候成了包打听,我倒不知道。”肖杨不以为意地说着,视线不自主地扫向斜对面的女子。
她正和同学说话,仿佛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看过来,光洁的额头下那双明亮的眼睛,犹如一潭春水宁静而幽深。
肖杨刹那失神。
姜晓然见男子眼熟的模样,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你认识肖杨?”刘爽讶异地问。
肖杨,难怪觉得眼熟。学校布告栏时常会贴上他的照片,配以文字,无外乎又是获奖了之类的。
姜晓然摇摇头,埋头就餐。
至此以后,姜晓然常在不同的场合偶遇到肖杨,两人渐渐熟络,原来竟是老乡。
大一暑假,姜晓然拎着重重的行李箱,准备搭火车回家。
“晓然!”肖杨不知从那冒出来。
姜晓然见他只带了个背包,笑道:“咱俩换换。”
肖杨二话不说解下背包递给她,顺势接过她手里两个大箱子。
八月的太阳分外热辣,走到校门口,姜晓然掏出纸巾擦擦额头的汗珠。
肖杨放下箱子,小跑到便利店,拎来两瓶汽水。
两人站在树荫底下,喝了起来。冰凉的汽水顺着喉咙流入身体,姜晓然浑身舒畅无比,她惬意地眯着眼,嘴唇微微翘起。
肖杨的心跳微滞。那样的笑容,如同一泓清泉,悄悄流进他的心,融入他的血液。
上了火车,姜晓然是坐票,肖杨帮她把行李安放好,就回到卧铺车厢。
可能太疲倦了,姜晓然坐下不久,就靠着座位睡着了。大约往后靠着不舒服,她渐渐往旁边靠去,似乎有个宽宽的枕头,脑袋自觉地靠上去,不是很软。她心里暗暗嘀咕会,又沉沉地进入梦乡。
醒来时,已是半夜。她才惊觉自己竟然靠在邻座肩膀上。
对不起三字还未出口,一张俊朗的笑脸已映入眼帘,不是肖杨又是谁?
车里的冷气不停地扑向四周,她脸上的温度却越升越高。
“你怎么在这?”她干巴巴地问。
“卧铺车厢太安静了,我不习惯,就换过来了。”肖杨轻描淡写地回答。
“你用卧铺票换座票,亏不亏呀,相差一百块钱呢。”
肖杨笑道:“不愧是学会计的,算得就是快。”
姜晓然见他满不在乎的模样,心想百来块钱对他也算不了什么。认识几个月,他家情况大致知道一些,父亲是A市某银行的行长,母亲在A市开了几家大型餐馆,一个在朝,一个在野,分工合作的倒蛮好。
肖杨递给她一个塑料餐盒。
她接在手里,打开一看,香肠荷叶饭。才发现自己从上车到现在整四个钟头,滴水未进。肚子饿的不行,也顾不上说话,赶紧吃起来。
饭后,她才回过神:“你吃了没有?”
“你留了我的口粮。”
“你没吃?”姜晓然盯着空空如也的饭盒尴尬地说。
肖杨竭力忍住笑意,“我倒希望我没吃。”
半响,姜晓然才反应过来,“好你个肖杨。”
“暑假有什么打算?”
姜晓然想想:“我想打点短工。”
肖杨知道她家经济不好,沉吟道:“把你的电话给我。”
姜晓然见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来不及细想,准备找纸笔。
肖杨从口袋掏出手机,“报数字。”
姜晓然暗叹,真奢侈!一万多的手机,够她妈妈两年的收入。
肖杨按下几个键,输入她家的电话,“好了,如果有什么合适的事,我再通知你,”
原来他想帮她找工作,她心里一热,嘴上却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会找。”
只是同学而已,她不想欠别人太多。
肖杨见她客气生疏,面色一沉,竟一话不发。
两人一直沉默,直至火车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