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不对什么?”
宁怀赟从地上站起来,他面色难看,取了劈竹的刀彻底把竹子劈倒,拨开外壳,里面稀稀拉拉流出不少血糜,有些甚至堵在了竹节处滴滴答答落着血点。
用刀拨了拨骨头,宁怀赟闭了闭眼,几乎无法抑制这一瞬间恶心作呕的情绪。
碎裂的骨头拨弄到草地上,被分为无数块的头骨沾带着血糜,犹如一滩猪食般落在地上越聚越多。
所有人喉头滚动,控制不住吐了出来。
宁怀赟说:“不是剁碎藏尸,是用石磨碾碎。”
他们之前没有想到,而今发现之后,恍惚间甚至能想到石磨碾碎骨头的声音。
“怎么、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石磨?”捕头难以置信,饶是他做这行多年,看着这个画面也觉得过于血腥,是看一眼就能做噩梦的程度。
宁怀赟庆幸顾祈霖不在,他爬上坡,麻木道:“走,我们去另一边看看,应该已经找到了。”
他们正往南面走,就有衙役找过来,抖着唇面色惨白说:“我们找到的……”
一群人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无光,走路都看不清眼前的道路。
捕头用火折子做了几个简陋的火把,进镇子的时候问宁怀赟:“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宁怀赟嗯了一声,他脚步匆匆,眉宇间沾染了几分烦躁。
距离之前约定的时间已经晚了,顾祈霖却没有出镇子,他怕就怕出了什么事,顾不上与捕头说话。
只冷淡道:“先进去,有什么等下再说,听我指挥。”
捕头答应一声,让其他衙役把身上这身官皮扒了反过来穿,别太招摇。
宁怀赟这边心里着急,顾祈霖那边也确实遇到了麻烦。
从陈母口中得知三年前的故事,顾祈霖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刘轻竹。
他还在镇长那里说话,顾祈霖一进来迎面就攥着他的领子把人怼到墙上,袖中银光闪过,锋利的刀刃抵着他的脖子,再进一寸就能让他血溅当场。
顾祈霖的动作很快,从进门到动手不过一瞬,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刘轻竹就已经被她劫持了。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镇长更是道:“姑娘,姑娘你别冲动有什么事好好说……”
“刘轻竹。”顾祈霖盯着他,一双阴郁的眸子锐利又冰冷,她狠狠惯了男人一下,逼问:“这镇子上的命案,与你有没有关系?”
刘轻竹痛呼一声,忍痛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唔!”
“我问到了点东西。”顾祈霖说。
然而刘轻竹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十分迷茫,顾祈霖盯了他许久,若刘轻竹真有这个装模作样的本事怕是能登台唱戏了。
她在众人小心翼翼的目光下松了手,手中的匕首自始至终没有松懈,她退后几步转头问镇长:“蒋蓉的家人真的都不在镇子里吗?”
“这事关蓉姐什么事?”镇子家的年轻人不解皱眉,不满道:“你这人好无礼,进来就问问问,动了手也不道歉。”
“应该是顾姑娘发现了什么。”刘轻竹并没有在意,他捂着脖子咳嗽两声,认真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的家人了,自从蓉姐去世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镇长也说:“是啊,他们要是会回来,何至于连祖宅都卖掉?”
顾祈霖并不相信这片面之词,更有可能的是他们回来了,但没有叫人发现。
但,杀死蒋蓉的是她的亲生母亲。
蒋家人还活着吗?
是谁在为蒋蓉报仇?
顾祈霖冷着脸,又问:“这镇子近三年的外来户都有谁?我要知道。”
镇长看了看她手上的匕首,都怕她了,让年轻人去拿了县志,镇子的人口去留都有记录。
他翻到近三年那几页,远远抛过去说:“我们这里穷,这三年就一个卖粉条的过来定居,姓江,上面都有记录的。”
顾祈霖翻过县志,瞬时豁然开朗。
江?蒋!
粉条店的江老板,是蒋家人!
他是回来复仇的!
顾祈霖理清了这些,转身就往外跑。
她打算趁现在,武力值把人拿下。
却不想刘轻竹拉了她一下:“顾姑娘,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顾祈霖看了看镇长,看了看刘轻竹,把自己理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在说到蒋蓉真正的死因时,刘轻竹的手颤抖了,他浑身都在抖,双唇开开合合就是说不出话来。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顾祈霖看他这样懊恼皱眉,到底诚实点头:“是真的,他们亲口说的,蒋家人就是回来复仇的!”
刘轻竹就低下头,半晌没有说话。
镇长也被震了震,不敢置信:“这、这……虎毒还不食子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