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了一定年纪,都想定下来,裴戎也不例外,他也想回家时,有一盏灯是为他亮着的,又或者他为别人亮起一盏灯。
生活要有人做伴儿才有意思,就拿胳膊受伤这件事来说,也就是刚好遇上了王寒轻,才让这段不方便的日子添上了一丝丝情趣,如果只有他自己,连穿件衣裳都困难。
王寒轻…
裴戎一想到刚刚把人就这么丢在停车场,他心都跟着揪了起来,王寒轻这人不会跟自己耍恋人之间的小性子,离开的那一瞬间,裴戎觉得王寒轻是不情愿的。
可他依旧会欣然接受裴戎所有的决定,会以裴戎的意愿为先,会主动忽略他自己的感受。
好半天不见裴戎说话,康媚回头故作不高兴地看着他,“你看看,一跟你说个人问题,你不是敷衍我,就是装傻,现在倒好,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裴戎赔笑道:“我哪儿敢啊,我只是在想,我真要是找到一个人定下来,你和爸爸能接受他吗?”
“为什么不能啊?我跟你爸巴不得呢。”康媚觉得裴戎这话的意思是有人了,“谁啊?是不是上次芳姨介绍的那个?”
裴戎手上一顿,女人的第六感果然敏锐得惊人,是又不是,“再说吧。”
摸不清儿子的想法,康媚说多了也无奈,“我和你爸又不是非要你传宗接代,我们总有照顾不到你的那天,人总要有个伴儿的。”
裴戎赞同他妈妈的说法,人是群居动物,把生活的重点放在社交的大圈子上,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家这个私人空间里,觉得寂寞。
“知道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儿子真诚,康媚没有再多说,给裴戎爸爸发了消息,等了十来分钟,车便到了楼下。
裴戎将他妈妈送进了电梯,“让我爸开车慢点。”
电梯门缓缓关上,没有着急进家门,等到电梯楼层跳转至一楼,他才转身回家。
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裴戎习惯性拿出手机,破天荒的,没有接到了王寒轻的消息,他“嘶”了一声,手指点了点屏幕,最后还是选择打电话过去。
王寒轻独自一人回到家,把跟裴戎一块儿买的东西放进了冰箱后,他在厨房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点了外卖。
他不爱做饭,也不会做饭,如果不是有裴戎在,他不会想着要进厨房,裴戎回家后,他连做饭的借口都没有了。
加上又是假期,他实在找不到能做的事情,开着电视在客厅等着外卖送过来。
他不太确定,裴戎今晚会不会回来,他也没给裴戎打电话。
电视里播放着最新的体育新闻,王寒轻想起,他跟裴戎到现在都还没一起去看过棒球赛。
徒生出来的遥遥无期的感觉,让王寒轻不知所措。
他转头一看,裴戎的衣服还搭在沙发扶手上,那一刻,他内心被慰藉到,裴戎有来过,和裴戎待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不是做梦,他和裴戎在谈恋爱。
他想…他特别想,听听裴戎的声音…
“叮”的一声,手机响了,王寒轻朝茶几上看了眼,他内心在止不住地狂跳,他离手机稍微有一段距离,来电显示看不清名字,但是显然不是没有备注的外卖员,既然不是外卖员,能在这个时间段联系自己的人,只有裴戎了。
王寒轻飞快起身拿起手机,看到裴戎的名字那刻,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遵从本能按下了接听键,“喂?”
患得患失的情绪不止王寒轻有,裴戎在意王寒轻的程度,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料。
电话里,王寒轻的声音如旧,裴戎莫名觉得酸溜溜的,没有电话,好歹也给自己发个消息啊,被王寒轻追得紧了,有一丝半缕的距离,都会让自己产生落差。
所以,裴戎刻意将这种在意给收敛了起来,“吃完饭了吗?”
“在等外卖。”王寒轻顿了顿,问道,“阿姨放心了吗?”
裴戎“嗯”了一声,“今晚我就不过去了。”
这么晚了还不见裴戎的人影,王寒轻早就料到,裴戎可能不会回来。
预料之中的事情,也不是特别的失望。
“我得等我堂弟走了…”话说到一半,裴戎停了下来,当初住到王寒轻那儿去,是因为胳膊伤手,不想被父母知道,如今父母已经知道了,自己还有必要等到堂弟离开了,再去他家住吗?
同居这事儿吧很微妙,要不然就别起这个头,不然住到一块儿,中途又离开,两人心里都多少会有点想法。
王寒轻听裴戎的意思是一时半会儿还不回来,他伸手去摸了摸搁在沙发扶手上的衣服,衣服冷冰冰的,早就没有了裴戎的温度,连味道都被家里的洗衣剂给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