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遥沉沉的看着他们:“你们说的都对,这大金国,我们是犯不着跟他殉葬了。花帽军成千累万的弟兄为他们战死疆场,也尽够啦。我的打算就是两个,一个要么干脆一直望南,投宋朝去。但是也没个引见之人,怕是被刺了字,安排在哪个小砦子羁縻着。大家都是北方的好汉子,受不了这个腌囋气。哪天蒙古鞑子朝南方打,还要第一个派出去送死,既然都是要死,何苦这么窝窝囊囊?一个就是咱们在这里自己立名号,设坞壁,靠自己的实力闯出一片天来,好男儿死则死矣,何不让自己自在些?何况打出什么名堂来也是指不定的事情…………我张遥承父亲的余惠,得大家推戴。但是我知道自己是不成的,如果要拍马冲锋,我要是落在大家后面,我就割了自己脑袋去!但是统领大家去安身立命,我知道自己是不成的。”
他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我:“这位雨公子,轻轻巧巧一个计谋,就灭了追杀我们的三百蒙古精兵,识见既高明,又是我们这些人的救命恩人。我看我们大伙不如推戴他一起干,咱们都听他号令,在河南干他妈的的一场!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轰轰烈烈的就这么死了,也不枉了这一辈子。”
他底下的人都不则声,似乎并不能太接受的样子。我却知道这个烫手山芋是接不得的,姑且不论这帮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汉子是不是真能接受你的号令。就算真的听你指挥了,在这块兵匪如麻的地方,带着六十来个残兵败将想打出个天地来,也是死多活少的。你们这些亡命徒是天下之大,无路可去了,只好豁出命去干,活一天算一天。我可是在这个世界有家有业的人,还想带着美人,回江南的温柔乡享几十年的福气呢。
不过看着张遥手紧紧按着佩刀,目光一霎不霎的紧紧盯着我。这当面推脱的话,也无论如何说不出口。踌躇斟酌了半晌。才开口道:“多谢小张将军的抬爱。但是在下也知道,自己无德无能,又不象大家伙是从战场里滚出来的,这情分上又不一样…………这次能击败蒙古追兵,在下心里面也是极侥幸的。要是蒙古兵稍微警醒点,只怕反而是在下误了大家的性命。所以这当大家头领的事情,切莫再说出口,没得折了在下的草料。”
张遥按着佩刀,看着我的眼光却又凶了三分。木婉清抢前一步站到我的身边,毫不示弱的向张遥对视。我感激的朝木婉清微笑一下。下面才慢慢说到实质:“在下本来是大宋江南人士,这次到北方来,本来是受大宋两淮制置使赵将军所托,来看看局势,招揽豪杰的。没想到走水路在黄河上碰到这位郁朗老哥行劫,才流落到这里。”
说到这里,忍不住恨恨的看了郁朗一眼。他老大却满不在乎的点点头,表示我说的没错。我续道:“如果小张将军和贵手下实在觉得无处可去呢?在下倒也有个小小建议。本来我们这次去向就是中京府边上一个小小坞壁,那里有我们的人在那里据守。小张将军不妨和我们同行,一同先去了那里。有个依托,先招揽实力,壮大自身。同时和中京府的守将,贵国的强伸强大人取得联络,互为犄角。这一来好向贵国方面交代,另一来到那里见步行步,做出一番豪杰事业也未可知。”说到最后,我又加强了语气:“如果北方真的事不谐矣,我也可以担保大伙一同归宋,总会有个出身,蒙古鞑子再强,在南方十几年的安逸还是跑不了的。”
说着我从贴身里翻出老爹临上船时交给我的两淮制置使的令箭金牌。递给张遥去看。他拿过去仔细打量。郁朗却冲着我道:“怪不得你小子船是战船,水手看来全是精壮水兵,就是那康用,也是两淮军里的好手。还有谭志意这等高手随行,让咱老子吃了大亏。本以为你小子不过是个滥好心的富家公子,没想到竟然是这般来路。”
张遥和手下低低商量了一阵,他走了过来,将金牌令箭双手交给了我。又深深一揖:“张遥既然说过奉公子号令,那就绝不会更易。公子既然说要去中京府,那刀山火海,我们也陪公子一起闯了。”
我微笑着接过令箭金牌,心下思量。你们这些亡命徒,如果不是与你们有共同的利益。又大包大揽的帮你们安排退路。你们会听我的?什么奉我号令都是虚文,利益相同才能绑在一条船上。刀山火海的说来好听,我也不过听听罢了。今后如何笼络你们,那是将来的事情了。到中京府多了这六十多个精壮保镖,我和木MM也是安全了许多。
第二十五章女儿心事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木婉清低低对我说:“你随我过来。”美人召,当然奉命唯谨。连忙讨好的跟着木婉清远远的朝一片林子后面去了。木婉清走在前面,苗条高挑的身影在月光中摇曳,每一步都走得让我有喘不过气来的美感。
到了一个僻静处站定,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木婉清就啪啪两个耳光打在我的脸上。虽然她伤后手劲小了很多,也打得我眼冒金星,头晕眼花的站立不定。好容易回过神来,我顿时向她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木婉清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这两巴掌你该挨,第一是你逼我去学那种女子的叫声,我木婉清是白受那种委屈的么?[奇`书`网`整.理提.供]二是你明明说你不是贵胄子弟,怎么又是大宋两淮制置使的,又大包大揽的说能替张遥他们安排出身?”
看着她的眼圈慢慢红了,线条美好的胸脯气得起伏不定:“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没有一句实话,我们女儿家的心思就这样随着你们捉弄么?哼哼,不虚言,不巧饰…………指不定心里在怎么笑我傻呢!我们从此分道扬镳,各不相干,不用你假好心再来管我了!”
看着这个美丽到了极点,也活得纯粹到了极点的女孩子。我心慢慢的软下来了。对她来说,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没有什么中间的路线存在。她也许已将对段誉的一片痴情慢慢的移到了我的身上一些。正因为她的简单纯粹,所以眼睛里才揉不得半点沙子。她已经好好的一个情郎变成了哥哥,也承受了母亲十八年来的欺骗,所以脆弱的心灵,已经容不得再一次欺骗了。
木婉清低下了头,咬着嘴唇拼命想忍住眼泪。可眼泪还是一滴滴的悄没声的滑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为这小子哭。可是想到受伤的时候,每天晚上能感到他手指的温度,能听到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和自己讲着一个个古怪有趣的故事,还有每天早上醒来就看着他歪在一边,疲惫憔悴睡着的年轻的面容。甚至连自己最贴身的地方用的东西,都是那个小子用他自己的中衣,一条条细心裁开煮沸很尴尬的交给她的。他也知道自己心里很苦,从来都是很体谅自己…………自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哥哥虽然也很好,但是毕竟是哥哥。
可他偏偏要骗自己。
想到这些,木婉清的眼泪落得越来越多了。却仍然倔强的咬着嘴唇,不哭出声来。
我的心早已软得和一滩水似的,终于伸手把木婉清揽在怀里。木婉清先抗拒了一下,终于还是倒了过来,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哭得更加的用力了。很快我的前襟就湿了一大块。感受着少女火热的身体在自己的怀里,胸前丰软的突起顶着自己的胸口。我摩挲着她的头发,低低道:“傻丫头,我怎么会骗你呢?我说我不是贵胄子弟那真的不是。我爹不过是卖药的,有几个当官的朋友罢了。256文学还差不多。如果论起另一个世界,我还是个死老百姓替人打工的呢…………叫你学那种叫声,也是因为情况紧急,装得象点罢了。你心里的想法,我大概是都知道的,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用客气,你的短箭只管望我的心口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