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这架势不太像认识的,难道她猜错了?
白予原本在看戏,忽地被剑气余波所震,身子一个踉跄,双手按在冰冷的雪上,从指尖到掌心的寒气将她大脑都冻清醒不少。
还看什么戏?跑啊!
所谓的神仙打架就是,神仙不一定有事,但她这种无辜群众肯定会被伤及。
顽强的求生欲在一刻间迸发,白予连滚带爬,匍匐前进。
然而刚匍匐两步道,不知道犯哪门子邪一个激灵从地上蹿起来,将陆清珏与魔隔开:“别,你不能杀他!”
陆清珏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魔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诧异,连白予自己都诧异了。
我丢,刚才是被夺舍了吧,绝对是被夺舍了吧。
她这种惜命之人怎么会做出如此冲动不过脑的举动?
这不符合她的人设,更不符合她对生命的热爱,明天的渴望,地平线的留恋。
白予吸口气,跟功夫熊猫里的老乌龟一样开始默念:inner peace,inner peace,inner peace......
难道,她的愿望是世界和平?
她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愿望!
她抽空用余光瞥了瞥二位的表情,很好,脸都很黑。
她非常确定,只要陆清珏再出一招,这魔会死,死得透透的,骨灰都扬了那种。
可为什么她好像......不太想让这魔死?
有没有搞错!死不死关她屁事!
靠!
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里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现在跟陆清珏解释说这是误会纯属嫌命长。
片刻的死寂后,白予用头脑风暴想到了个可能性——也许是因为昨夜想得太多,至今还在多愁善感。
提线木偶是不能死而复生的,倘若今日魔死在这里,那么他的结局就注定下了,从此剧情里再无此号魔。
对灌注书中思维的人来说,杀戮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这是修真界,斩妖除魔天经地义。
可对她来说,杀人犯法。
她是个有血有肉的现代人,谨记富强文明和谐自由平等,接受的教育是与他们不同的,这与是不是三圣母无关。
换个场景,哪怕在大街上遇到歹徒,她手上有把刀,她也不该冲上去肉搏一刀把歹徒捅死。
这只能证明她到目前为止还是个正常人,对的,就是这样。
前有狼后有虎,白予真的只靠一根紧绷的神经支撑着,她自己都不能确定精神在这种情况下是否尚且稳定。
陆清珏凝视着她肩膀上的伤口,非常不能理解地问:“为什么?”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是横跨几个世纪的问题。
她深知,一般由龙傲天提出来的疑问句,多半是开虐的前兆。
例如:鸭头,你为什么不爱我?
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你怎能如此恶毒?
白予深呼吸一口,双眸紧闭,觉得自己仿佛戏台上的老将军,浑身插满flag。
继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一般下雪的时候都快到过年了,开杀戒晦气。”
“呐呐,魔桑,陆桑,你们知道吗,初雪的日子要跟喜欢的人告白哦。”
陆清珏缓缓打出一个:?
作者有话说:
一时不知道初雪该标来自哪个韩剧了,反正不是我原创,人他妈生的和老将军也不是
第17章
白予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可以轻易让旁人掉进她的逻辑陷阱里。
纵然陆清珏没有搞太清楚桑的含义,但他还是被白予绕进去了,并且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的意思是不望峰365天都在过年?”
也不是不能这么理解吧。
白予重重点了点头,顺便抽空回眸瞄一眼魔。
他还是一脸死相地呆在原地,双目空洞,像是从白予身上看到了什么,已经没了先前的那股煞气。
白予疯狂给他使眼色,不顶用。
半晌,陆清珏幽幽地飘出一句:“滚。”
魔即刻消失,连个背影都没留下。
白予只觉得全身血液终于又开始重新流动,后知后觉的不安、惶恐、委屈一涌而上。
此时此刻她已经不在乎眼前是谁了,就算是条狗,她也只想抱着大哭一场,把憋屈的情绪全都释放掉。
“哇啊——”总要找个宣泄口的。
她的眼泪和鼻涕都蹭到了陆清珏干净的衣服上,但他这会儿倒是眉头都没皱。
白予上气不接下气地:“我容易吗我,我一个孤家寡人被丢到这种地方绝地求生,连NG的机会都没有,每天吃都吃不饱,睡也睡不好。”
有夸张成分在里面。
“我什么都不会,可那是我能决定的吗?我难道不想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中挥一挥衣袖潇洒的不带走一片云彩吗?我难道不想跟你们一样用法术变戏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