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怎么厉害,终归也是上了年纪了,高消耗了几个时辰,身子骨撑不住啊。
就在这时,身下的湖面突然冲出一道涡旋。
天师躲避不及,被涡旋封闭在内。
胜负已定。
于肖肖甩了甩身后的猫尾巴,对后续的发展已经没那么关心了。
但是身边坐着的林雪鸮却仍在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这场打斗,眼神变得明亮且兴奋。
他大概是在期待着一场久违的杀戮吧。
毕竟自现世下了血雨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狩猎了。
可现实从来都是残忍的,并没有让他如愿。
一道散发着光辉的巨剑虚影从涡旋内部伸出,在水龙卷上开了道豁口。
之后虚影消失,水流重新补上窟窿需要时间,天师便趁着修补的这短短几秒,乘着飞剑速度溜了。
他逃得仓皇,就连掉了个东西下来都不自知。
于肖肖走到那个东西旁边查看,发现只是个普通的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但完全感受不到与法器有关的气息。
林雪鸮用他的狗鼻子闻了闻。
或许是因为期待的杀戮没能发生,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所以这一次表现得尤其嫌恶,“好甜腻的味道。”
清风走上了岸,身形逐渐缩小变回人形,弯腰拾起了这个袋子。
他将束口的绳索松开,看清了袋内的东西,旋即眼皮微微耷下,眸色黯淡了几分。
须臾,他从袋子里捏了颗炒熟的白果出来,笑着问于肖肖吃不吃。
于肖肖摇头拒绝,“猫可吃不了这个。”
“哟?花花终于开口说话啦?”清风笑了起来,对于肖肖能吐人言这点并不感到意外。
能有这样的反应也就说明他其实早就知道了此花花非彼花花。
但他还能摆出一副一如既往的态度去接纳,说明他的性格除了温和之外,应该也很能藏得住事。
这家伙,心机不浅啊。
不愧是精神系的。
“你知道有人想害你吗?”于肖肖见他是这种性子,也就开门见山地试探起他。
“哦?”清风托着脑袋,半开玩笑地说道,“所以你们是特意来保护我的?”
于肖肖不跟他开玩笑,语气冷淡,“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清风思考了一阵,摇头道,“没有。”
于肖肖望了天师离开的方向一眼,又重新看向清风,“所以你觉得这个天师是自发地来对付你的?”
“说不准。”
于肖肖看出了清风是在跟自己打太极,“想杀我的天师多了去了,以前更多,近些年来还稍微好些。”
“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于肖肖强调道,“这次想杀你的家伙比以往任何一个都要厉害,你会输,并且被封印。”
“就在两天后的祭典上。连你的信徒都会弃你而去。”
“听起来是挺可怕的。”清风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看起来并没有将这个警告太往心里去。
这也和于肖肖所预想的一样。
直接将注定发生的结果告诉当事人是换不来任何改变的,如果想要去改变,就只能从侧面进行影响。
清风伸手揉了揉黑猫毛绒绒的脑袋。
丝滑柔软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
他流连忘返,忍不住多摸了几遭,然后就感知到周围某处的情绪产生了波动。
情绪产生的波动就像是涟漪,涟漪产生的幅度越大,波纹起伏越明显,也就代表着身处涟漪中心的情绪制造者情绪越汹涌。
清风循着涟漪的扩散轨迹反向寻找,然后就看到了大白那双暗金色的瞳孔。
“噗——”清风笑了,心里跟明镜似的。
湖面吹过一阵夜风,微微泛凉,回家休息的时间要到了。
清风看着眼前两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觉得黑猫花花似乎还有话要和自己说,就问他们,“不嫌弃的话,去我的屋子里坐坐?”
“可以。”于肖肖欣然接受。
……
清风的家是神庙边的一间普通民宅。
于肖肖因为清风不是住在神庙里而感到有些意外。
清风解下门锁,推门引二人进入屋中。
一眼看去,屋子里就是普通民宅的装扮,床铺、茶几、灶台一应俱全,陈旧朴素。完全没有因为他的神明身份就用黄金打造。
整间屋子里唯一能算得上颜色的,就是靠墙摆满的那些花盆,花盆里全都是长势很好的回乡草。
月光从格子状的窗外照入屋中,即便不点灯,屋内仍旧一片清亮。
清风走去水缸边,用陶碗分别给两位客人舀了两碗水,放到他们面前。
“你们自便。”
说完这句话后,他走去了床边,脱掉了白日里那身花哨的衣裳,换上了件薄薄的素白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