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告别粉丝,余乐从雪道滑下去,果然脚感坑坑洼洼不平,和赛时的雪面品质差距很大。
余乐避开一些被压的过于深的雪痕,一路滑过终点线,停下的时候没急着动,看着来路若有所思好一会儿,这才往缆车站去。
到了上面,又遇见新一批的游客,在对方发现他之前,余乐又滑了出去。
速度想快是快不了的,赛道质量不好,滑快了容易出事,而且赛道上还有其他人,滑到半截停下的,得躲开这些人。
余乐缓下速度,正好在脑子里“建图”,脚下沿着不知道谁留下的雪痕,在那坑坑洼洼乱七八糟的痕迹里,这一次次中进中出的弯路技巧,一看就很专业。
对于余乐这种勤奋又善于琢磨的人,比赛的时候都能进步,这样留下痕迹的雪道不亚于直接在他眼前给出答案,他先抄下来,然后反推,把细节掰碎了一点点地研究,本来就差不离的技术诀窍,拨开了迷雾。
余乐一直滑到天快黑才离开。
这边儿的赛道夜晚不点灯,只有一些零星的小灯照路,这样的环境下,不用广播,游客自然会走。
没什么人了,工作人员也没剩几个,就路未方像冻坏了的鹌鹑一样等在那里,这天寒地冻的大山里,最是熬人。
见他过来一句抱怨都没有,反而眉开眼笑,充满期待:“看你这状态,是又琢磨出什么了?”
余乐点头:“可惜赛道不太好,还得真滑起来才行。”
路未方笑开牙齿:“没问题,你心里有数,滑起来问题就不大。”说完,路未方吐出口热气,“真冷。”
进了游客中心,温度骤然回春,路未方以为余乐会直接走,他却去买了一罐咖啡递到自己面前,说:“路教辛苦了,赶紧喝点儿热乎水。”
手心里的铁皮罐子像团温驯的火,轻易驱逐了手指尖上的寒意,路未方窝心地揉了揉余乐的脑袋说:“追逐这项目我们没法儿给你更好的建议,都靠你自己摸索着进步,作为教练我们太不合格了,你不嫌弃就好。”
余乐摇头:“攻克这项目的技术难关,不就是一开始我的任务嘛,这种摸索着前进,又有人在旁边提醒我犯没犯错的感觉挺好的。”
路未方想着什么便笑:“走吧,天黑了冷。”
“嗯。”
余乐练着障碍追逐,但他第二天的决赛是大跳台。
不是他过于骄傲,确实他在大跳台上的优势比坡面障碍技巧还明显。
作为这个奥运赛季才成为正式比赛的新项目,大跳台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新起步的运动。大家起点一致,那就看基础,看积累。
华国本来就很擅长技巧类的跳台项目,余乐本人是个连坡面障碍技巧的最后一跳都能完成1800的大神。
冲上这明显更高的,飞的更久的跳台,他能完成的难度实在太高了。
决赛的时候,余乐第一跳用1980稳了一个基本盘。
第二跳尝试搞创意,坡障决赛第二个跳台的那种,1620的空中周数,却在空中换了三种抓板方式,从抓板尾到单手安全抓板,再到【卡车司机】。
先不说观众和裁判们多开心余乐拓宽的“池子”,就说这两轮的分相加,余乐就已经毫无悬念地站在了冠军的位置上。
就连约拿成功拼出了一个最基本的1980,两轮相加的分数也是远远不如余乐。
其他人就更不行了。
分数断崖式的领先。
第三轮开始的时候,进入决赛的选手们,有的还在努力,将分数往上冲,也有彻底躺平,等下一个赛季再发威。
一个个地滑出去。
亨利比完了,他1620空中换两种抓板的技巧成功。
雅克比完了,再一次地完成了一个1800,而且难度升级,从单纯的转体变成了2周转体+偏轴的1800,分数很不错。
盖伦也试着去冲个1800,结果摔了之后,就克制的将难度停在了1620。这位前前任的王者显然锐气已经不在,从比赛状态可见,再不突破,这两年就该退了。
惊喜的是章晓。
敢拼敢闯不怕摔的小孩儿,就像是这个赛场最年轻的新生之竹,笔直生长又有与天比高的豪气。
不但完成了1800,还努力去扩宽1800的难度,如今排在约拿和雅克后面,排名第四。
之所以排在第四,还有一些“难度储备”的问题,不然他应该可以拿个铜牌回去。
虽然遗憾,但也未来无限。
余乐的背心号码在很后面,他滑完就剩下一个了。
作为已经提前确定金牌的余乐,他站在出发点的时候,就在想自己要不要尝试一下,反正就算摔倒,对成绩也没影响。
章晓那小孩儿的状态挺能激励人,徒弟都那么拼了,师父也不能过于怠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