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中的技巧,就是训练的目的。
贺川话有点多,还有点儿紧张,明明一二三条都记在教练本里,但还是说了一些重复的话,可没有今天早上质问柴爸爸时候的牛气。
余乐对这位教练的初印象不好,但教练就是教练,他在心里默默调整,让自己努力看这位教练顺眼。
而且话说的多,说的长,就会渐渐暴露出一些问题。不仅仅是贺川的教练状态还不行,看队伍里的站姿、表情态度,就能够看出来,高山滑雪队过来的人,对这个新项目的期待感也不高,偶尔队伍里有人说话,余乐要是去看,看见的往往都是高山滑雪队的人。
高山滑雪国家队的人都成年了,身上穿的都是国家队发放的滑雪服,这些衣服的款式余乐也有,因而即便不认识人,也能够大概确定对方的身份。
障碍追逐是新出现的小项,未来前景如何谁都不清楚,但高山滑雪在上个世纪就已经风靡全球,每年的比赛项目不知道多少,自由式滑雪的世界第一名,遇见高山滑雪的第一名都要低一头,这些高山滑队的队员站着这里,就有种莫名的优越感。
贺川终于说完,最后说道:“我先不问你们基础如何,有信心的咱们就从上面滑下来,我们教练就知道你水平如何。暂时落后的也不用紧张,我们会有针对性,对不同级别的选训队员,制定训练计划。当然有自信的也不用藏着掖着,你有那个能力,我们就安排你去比赛。
余乐你们应该都听说了……”
怎么又提到自己,余乐感觉到自己再度被无数目光注视,尴尬的用大拇指在鞋里挖了个洞。
贺川说:“余乐是从零开始,却以战养战,最终达到了世界杯稳进前十的水平。所以有能耐的就尽管展示自己,只要你自己争气,我们就敢送你去比赛。”
余乐以为所有人都在热情地看着自己,所以没好意思左顾右盼,脊背挺直,站如松柏。但白一鸣看向余乐的时候,却发现这些目光里并不都是单纯的善意,这其中不乏一些竞争性很强的目光。
高山滑雪队的有。
单板障碍追逐的有。
还有一些年龄不大不小,正是要出成绩的省队选送队员。
就因为贺川的一句话,余乐成为了所有人想要超越,不服气的对象。
“……”
白一鸣眉心微微蹙紧,将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又看向了贺川。
是故意的吗?
还是单纯只是为了树立榜样?
白一鸣看不懂,只能走着看。
这边儿贺川也终于说完,让所有队员抱上自己的滑雪板,上了传送带。
安静了许久的队伍里,在这往上去的过程里,渐渐有了声音。
“哇哦!波浪道!”
“那个大拐弯的地方,是不是就是半臂弯啊?肯定越是抢占内侧越好吧?”
“你看这个跳台是几米的?我平时训练最高就是四米台了,这个不会是六米吧?”
“好紧张,又紧张又兴奋。”
因为传送带的原因,队伍被拉的很长很长,余乐可以听见身后年幼的队员说话,但再远一点就听不清楚了。
那是一些来自高山滑雪队的成年运动员在说话。
“章纹那个傻X,回去得被骂死。”
“但是那情况,那气氛,我也想走来着,要不是怕回去被骂,我肯定也走了。”
“章纹他们本来就要退了,走了也就走了,我还想练几年呢,那么早退役,什么成绩都没有,退役回去最多就是在市体校当个教练。”
“章纹不是说他和国外某着雪场经理说好了吗?退役后就过去?”
“非洲啊疯了!”
……
这样的低声议论了一会儿,他们下了第一节 的传送带,又上了第二节传送带。
……
“其实这个坡道看着很简单,咱们上手应该很快,哥几个加油,回头好好表现。”
“哈哈,这事还得看叶玺。”
“玺哥,障碍追逐你不是练过吗?一会儿给我们打个样儿,我们高山滑雪队就靠你了。”
说话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脸上。
这男生穿着黑红相间的滑雪服,胸口和手臂上都绣着国旗,这是前年高山滑雪队发的第三套队服,只有参加了当年“高山滑雪世锦赛”的队员才有。
叶玺肤色很白,这是他们大部分室内运动员都有的肤色,但他尤其显白,大概是因为他眉毛的颜色很淡,嘴唇也缺乏血色,就连瞳孔的颜色也棕色,而不是纯粹的黑色。
这是一个很难去形容长相的一个人,若是正常人,脸上的色调整体浅淡,要不就显得娇弱素静,要不就是病弱惨白,但这个人明明有一双颜色偏淡的眼睛,却让人觉得很不好招惹。眼尾向上高高挑起,却又和桃花眼的多情毫无关系,反而透着一丝凶狠狡黠,会让人想起在雪林中鬼魅身影的狼群,披着一身白黑相间的皮毛,躲在灌木丛里注视猎物时候的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