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开朗基罗去年10月便开始为她婚后居住的宫殿画壁画,忙得不行。米开朗基罗是个很懂得自己是个天才的年轻的大师——他去年终于得到了“大师”的认证,可以开设自己的工作室了——所以脾气不是很好,可以说是个难搞的乙方,他接了一些别人的订单,听说经常跟甲方吵架,不过那些贵族和主教们因为知道他深得尊贵的小姐的青睐,被怼了还是要找他。
但米开朗基罗怎么可能跟很懂跟人打交道的凡娜莎吵架呢?凡娜莎跟谁说话都很温柔,不容拒绝,但很温柔,米开朗基罗这样的小年轻压根不是社会大姐大凡娜莎的对手,被指挥的团团转,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雅典娜宫的壁画上。
宫殿没有正式的名字,位于梵蒂冈的西南方向,距离梵蒂冈也不过只有步行20多分钟的路程,不过附近的居民都称之为“雅典娜宫”,是因为露克蕾莎小姐已经被称为“罗马的雅典娜”。
米开朗基罗给小姐写信,抱怨雅典娜宫的工作影响到他为小姐所做的雅典娜大理石像的进度,他只能扔下雕像,先来为宫殿作画。好在这种自住的宫殿不要求宗教题材,可以让他放开手表现自己的知识面和技能。他经常写信,每一个房间的主题都要询问小姐的意思。
最大的壁画在宴会厅的主墙面,就是主人桌的那面墙壁。列奥纳多·达·芬奇在圣天使堡宴会厅的主墙面绘制了一幅煌煌巨作《最后的晚餐》,米开朗基罗偷偷去观摩过,大为震撼,以至于居然产生了沮丧、怀疑自己的念头。不过骄傲的天才总是骄傲的,他便想着要如何学习列奥纳多的技巧,创作出更完美的作品。
露克蕾莎坐在床边,他便拂弄她的长发。
金色的头发被公认为是美丽的,妹妹的金发很美,比小时候颜色稍微深了一点,但还是如黄金一般的颜色。她是长大了,但在他心里,她依然是那个从马上摔下来、差点因此死掉的楚楚可怜的小女孩。
以前他总嫌弃妹妹是个小破孩,总是跟在他身后喊着“哥哥哥哥”,烦得要死。他嫌弃她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还很碍事,可那个小孩子一转眼就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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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不喜欢孔塔里尼家的男孩了,现在就告诉我。”他低声说:“现在……退婚还来得及,不要等到结婚典礼的早上你才后悔。”
露克蕾莎诧异的问:“我为什么要后悔?我总是要结婚的,选一个我喜欢的男孩不好吗。”
“他有点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居然……居然在你面前动手。”切萨雷极为不满,“你就该好好揍他一顿。你要知道年轻的男孩都是什么德性,就像胡安一样,你得揍他,揍到他害怕了,从今以后只能乖乖听你的话。”
她笑着说:“我惩罚过他了。亲爱的哥哥,请放心。”
“纳瓦尔呢?你惩罚他,于是将他扔去了维泰博?”
“他受伤很重,我送他过去养伤。”
“你没有爱上他吧?”
露克蕾莎假装没听见。
“回答我,妹妹。”他声音依然很温柔,但充满了不容忽视的强硬。
“没有。到了我这个地位,不在乎男人是否爱我,当然我也不可能爱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对他们每一个都是同等对待的。”
切萨雷觉得好笑,“你会吗?孔塔里尼可是你的丈夫。”
“只是一个名称。”丈夫是会死的,她已经死了一个丈夫了。
“好吧,记住我的话,别爱上男人,男人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呢?”她狡猾的问。
“我?我也一样,我不是什么好男人,但我会是你的好哥哥,对你来说,这就够了。”
第174章 撒丁岛杜松(24)
他亲吻她的发顶,“来吧,我可爱的妹妹,珍惜我们兄妹在一起的时间,我有预感,这样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这句话他说的很平静,也很平淡,却让她心中颇是难过。要是兄妹感情不好,只怕成年后巴不得有多远离多远,最好再也不见。哥哥们疼爱她,弟弟也崇拜她,这样的兄妹感情只会让她贪恋这份兄妹友爱,舍不得分离。
胡安年龄稍长几岁,对戈弗雷也没有那么刻薄了,就是私下里不免还是要嘲笑戈弗雷没能让桑夏怀孕,不够“男人”。戈弗雷委屈的向姐姐告状,露克蕾莎便安慰他,说已经跟桑夏说好了,等到那不勒斯的事情定下来,安排他和桑夏去西西里岛度假,他俩心情放松一点,没准就有孩子了。总之,不要太有精神压力。
戈弗雷倒是愿意去度假的。他在佩鲁贾的学业进展也不错,不算聪明,但也不笨,能跟得上教程。露克蕾莎准备安排他秋天便去西西里岛,他还没有毕业,但其实他们这样的家庭,是否有一张大学毕业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学习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