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起床了,正在中庭锻炼。”
切萨雷冷哼了一声:练给谁看呢?
他很快走出房间,顺着走廊来到露克蕾莎卧室门外,顺便看了一眼庭院:这家伙真是勤勉!
“妹妹!快起床!”
他轻快的说。
露克蕾莎还在熟睡。
她这几个月总算把去年大病减掉的体重长回来了,圆润的脸庞雪白,透着健康的淡粉色;嘴唇也是淡粉色的,有点干燥,起了唇纹;金发散落在枕上,睡乱了,有点好笑。
他示意狄亚娜拉开窗帘。
“露克蕾莎,醒醒,该起床了。”他温柔的说。
“别吵,好困。”她含糊的嘟囔。
朵丽莎端来了洗脸盆,切萨雷将左手放进洗脸盆里,掬了一捧水,一下子洒在她脸上。
露克蕾莎大叫了一声坐起来,“臭哥哥!”
切萨雷忍不住哈哈大笑。
幼稚!
她气愤的擦着脸,“这都是小孩子的时候玩的,你就会欺负我!”
“没有没有,这怎么是欺负你呢?好啦,快起床。我知道你现在贪睡,你要是不起来,我就自己去了。”
这等大事怎么能少得了她,她忙说:“等等我!你先出去,我要起床了。”
切萨雷笑着退了出去。
*
臭哥哥还是很英俊的。
穿着枢机主教的长袍,套上枢机主教的宽大斗篷,前襟挂着镶嵌有红宝石的黄金十字架,代表他卓尔不凡的高级神职人员的身份。
有点可笑的四角枢机主教帽戴在他的卷发上也显得那么的气度不凡,英明神武,加上他傲人的身高,洒脱不凡的姿态,怎么看都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走的不快不慢,配合她的步伐,还十分妥帖的要她走慢一点,别累着。
到了圣母百花大教堂门口,教堂里已经人头攒动。
“你陪露克蕾莎进去,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弗朗索瓦点头,“遵命,阁下。”
露克蕾莎正要进去,切萨雷又喊住她,“等等。”
他走到她面前,将她的斗篷帽子翻起来戴好,“小心,也许有人会认出你。”
她点点头,带着一股儿“见证”大事的兴奋,兴冲冲的进了教堂。
*
萨伏那洛拉正在祭坛上高谈阔论“奉献”,一身红袍的切萨雷在一队教皇卫队侍卫的簇拥下走进教堂。
“吉罗拉莫·萨伏那洛拉!”
教堂里的民众大为惊讶,纷纷向后看去,并为他让出了一条通向祭坛的道路。
“我是切萨雷·波吉亚枢机 主教!”
萨伏那洛拉瞪圆了双眼,嘲讽的说:“教皇的私生子!”
切萨雷毫不理会,“我是圣父、基督的使徒、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的仆人,这道教令,”他高高举起手中的羊皮卷轴,“控诉你向无辜的大众传播有害的教义。鉴于你引起了教皇陛下的反感,特此命令你,停止你的布道、停止传播你的所谓‘预言’,否则即视为‘异端’处理。”
萨伏那洛拉接过卷轴,不屑的说:“我感谢教皇陛下,告诉他,我要用这道教令擦我的屁股!”
信徒们发出嗤笑。
切萨雷并没有恼怒,“你这是在玩火,萨伏那洛拉兄弟。你将承受的是教皇陛下的怒火、上帝的怒火!”
萨伏那洛拉傲然仰头,“你觉得我怕火焰吗?我传达的是上帝的旨意,你——你们!你们这些波吉亚才该被烧死!”
*
好大的狗胆!
露克蕾莎不怒反笑,低声对弗朗索瓦说:“哥哥现在只是来传达教皇的旨意,今天不会立即杀了他。萨伏那洛拉真是不够聪明,他早该在圣父召唤他的时候就去梵蒂冈。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认为佛罗伦萨能保得住他?你看,执政团知道我们这次要来收拾他,他们假装不知道,就等着坐收渔利了。”
“也许他太自信了。您要离开吗?”弗朗索瓦紧张的看着切萨雷带着那队教皇卫队的士兵离开教堂。
“不着急,先听听他还要说什么。”
萨伏那洛拉以胜利者的姿态再次贬低了一番外国教皇,痛斥波吉亚家族的贪婪、腐败,以及切萨雷·波吉亚的狠毒——他接连杀了两个妹夫,梵蒂冈公开宣布是卢多维科·斯福尔扎的属下暗杀了少年伯爵,可是当时切萨雷在博洛尼亚,被召唤去领主府的医生说,拉韦纳伯爵是从楼上摔下来摔死的——好好的一个少年怎么会奇怪的从楼上摔下来呢?
萨伏那洛拉以轻蔑又痛心的语气说,人人都知道切萨雷爱着亲妹妹,这是上帝所不允许的恋情!这一家子坏透了!没有一个好人!露克蕾莎·波吉亚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女!
不但露克蕾莎气坏了,弗朗索瓦也气得只想当场拔剑捅死祭坛上的妖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