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阳嗡动嘴唇,眼睛看着路边的风景,开口道:“王兄,怎的会在这里?”
王虎摸摸脑袋:“不敢当,我在军营里听到了王妃您要陪同王爷一道出征,正巧又遇上保护您的任务,我就接了下来。”
“是王爷安排的吗?”陆微阳伸出手接住掉落的雨滴,屁股坐的很麻了。
骑马太慢了,他不敢想这次的车队要走多久?在心里暗暗祈祷,快点到下一个驿站,或者蒋戈早点找到能休息的地方。
这次是边关告急!
车队不是说停就能停的,一路上除了王虎能陪他说话解闷儿。
别的士兵想看他的长相,都被王虎扔了过去,扬着那边,嘴上还恶狠狠地骂他们:“王妃的容貌也是你们这种人能看的?”
起初那些人还收敛,但意外却在他们快到战乱区时发生了。
国外规定打仗期间,除了庆功不能无故饮酒,可偏有几个人戒不掉这个瘾。
那几个人趁着夜晚休息时,偷摸聚在一起喝酒,跑到离队伍不远的小溪边,生了个火堆。
把周围的地面照亮,毕竟离人群不太远,他们的声音放小问:“你说轿子里坐的是何方神圣?”
“狗屁神圣,就是个怀了孕的娇弱男人。”
赵晋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喝完酒后更是口无遮拦,把满腔的怒火吐露出来,他还越说越来劲了,“我告诉你们啊,王虎和轿子里那个人妖有一腿……”
“胡说,那是陆丞相的儿子只不过误食了生子药。”另一男人也醉得不轻,但说话方面还是有分寸的。
赵晋把手里的酒壶打翻,尝试着站起来,醉醺醺的摔倒磕在椭圆的石头上,气恼地爬起来:“那你说,他这些天怎么躲在轿子里不出来见人?”
“肯定是长得奇丑无比。”
一群喝了酒的士兵聚在一起,疯疯癫癫的,全然没有半点迎敌的防备心理。
其中还有人撺掇着他:“我上次可听说了,王妃可是貌美如花,把咱们王爷迷得团团转。”
“那他到底长什么样子?谁敢去掀开看看。”
几个人借着酒胆和月光,往树林中的小屋驶去,摇摇晃晃的声音在竹竿上变成弯曲的倒影。
小屋前红色的轿子看起来很是渗人,像极了鬼新娘。
那几个平日里胆小到极点的酒鬼丝毫不慌,吹着口哨往那间破旧的小屋靠近。
蒋戈担心他,一直睡在轿子上颈椎处会不舒服,就把他抱到了这间小屋里。
虽然看着是荒废许久的了,但收拾一下勉强还能入住,反正他们只待上一晚。
等到明日进了城,就有地方安顿陆微阳了。
“小美儿,醒一醒。”
陆微阳正睡得安稳,鼻尖突然嗅到浓烈的酒味和口臭。他防备地捂着肚子,看着眼前多出的黑影。
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们近在咫尺的脸和嬉笑时说出的低俗话语。
“吆,这可真是美,怪不得能勾住咱们王爷的魂。”
啧啧的赞叹声伴随着低俗的话刺进陆微阳的耳朵里,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尽量把身子往后挪:“是蒋戈派你们来的吗?”
“没有人,只是来的时候皇上交代过,要让我们好好伺候你。”赵晋不老实地凑近他,拽着他的头发。
陆微阳没能躲开,鸭子笑的怪叫突然响起,面目可憎的士兵三三两两地围在床边看着被戏弄的他。
“你们不怕死吗?”陆微阳摸着被弄疼的头皮,“我肚子里可是王爷的孩子,皇上无能,他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
“哈哈哈,先让我们哥几个好好爽爽。”
粗鲁直白的话让陆微阳挺身,摸着床边防身的匕首。在黑暗中向那些可怕的男人,勐刺过去。
男人可能没想到,怀着孕、手无缚鸡之力的陆微阳会发起反击。
浑浊的右眼珠直接被满是寒意的匕首刺穿,红色的血液喷射出来,溅在陆微阳的身上。
他白色的里衣打湿,赵晋捂着眼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那些人的神智好像又清醒了。
这声惨叫声是从锦安王妃的屋里发出的,怀里抱着剑,靠在树上睡觉的王虎听力过人。
放眼望去,他看着小溪边闪烁的火苗。顿时困意全无,大叫一声:“来人啊,快去就锦安王妃。”
他边喊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小木屋前,握紧手中的剑,一脚踹开那弱不禁风的门。
“孽障!你们这群禽兽!”
火把越来越多,朝木屋刚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那几个酒鬼真的慌了,互相推卸责任。
看着床上惊吓过度的王妃,火把照亮后,那就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不是女人的美。
他的下眼角处恰到好处地点缀着一颗泪痣,黑发垂在额前,那种张扬的美配上一身白衣缩在墙角,眉头肃肃地皱在一起。
王妃此刻像是被折断翅膀的神灵惊慌失措,浑身沾满鲜血。
仿佛他们再多看两眼,都是在亵渎这个神灵。
“你们还敢看!看我不一刀杀了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禽兽。”王虎挥舞着刀剑,把那些赶了出去。
转眼那些就撞见满身煞气,火急火燎赶来的王爷,那些士兵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兄弟。
纷纷对视一眼,就把皇帝选来的酒鬼给拿下了。蒋戈心惊胆战地走进屋里,看到躺在地上的赵晋。
快步上前紧紧抱住,瑟瑟发抖的陆微阳,勐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声音足够平淡和冷静:“你没事吧?”
“你的盔甲冰到我了。”陆微阳轻轻扭动一下,眼泪流了下来。
委屈和悲伤都化成眼泪,滴在蒋戈身上和心里的盔甲上,那层薄冰也渐渐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