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跑,还能往哪跑?”施特因已经乱了方寸:“城里是叛乱者,城外是中国军队,杜克,我们完了!”
倒还是杜克头脑清醒,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去中国人那,与其落到叛徒的手里,不如被职业军人抓住来得体面,何况,我看中国军官非常文明友善,他们一定会善待您的!”
这时候城外的中国军营里,听到法巴阿比城里忽然传出了剧烈的枪声,开始还以为是城里的军队准备突围,个个如临大敌的进入了防御位置,但等了半天不见有敌人上来,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法巴阿比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很快中国军人就知道了答案,从法巴阿比城里匆匆地奔驰出了几匹快马,上面坐着几个荷兰军官,衣衫凌乱,神色慌张,一边向中国军营飞奔而来,一边不时地朝后面还击几枪,而在他们的后面,是一群军人不象军人,平民不象平民的印尼人在向他们胡乱放枪。
中国士兵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阻止荷兰军官进入阵地,正在茫然间,还好陈明豪几个人赶了过来,看到这个架势,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命令阵地上闪开一个口子,让荷兰人进来。
荷兰军官骑马的技术不错,才冲进中国人的阵地,“呼”地一下就勒住了缰绳,马匹很听话地停了下来,而在后面追赶的印尼人,见已经到了中国人阵地前,都不敢继续追赶,骂骂咧咧的回到了城里。
“我是荷兰驻婆罗洲岛军队,少将施特因,我要求见你们的最高长官!”施特因少将从马上跳了下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陈学锋走了上来说道:“欢迎你来中国军营,我是元首师的师长陈学锋,请问少将阁下是来参观还是来商谈投降事宜的?”
“我到这来要求得到庇护!”施特因的回答非常理直气壮:“我遭到了该死的印尼杂种地背叛,大家都是职业军人,我请求你们营救出我的部下!”
陈学锋看了下陈明豪,觉得这个荷兰军官挺有意思的,被人家赶出了城,来到敌对方的军营,非但不说什么感谢的话,反而立刻向敌人提出了要求,也不理会中国人会不会拒绝。
可能荷兰人的性格就是如此吧。
“这没有任何的问题,施特因少将,天亮后我们就出兵,帮你收复法巴阿比城,营救出你的士兵。”陈学锋说着,命令警卫说道:“带少将去换套干净衣服,弄点热茶给他压压惊!”
“谢谢您的慷慨!”施特因向陈学锋行了个军礼,由警卫带着走进了军营。
等施特因几个人一离开,在场的中国军人都笑了出来,实在太荒谬了。
中国本来是进攻方,竭力想要攻占法巴阿比,荷兰本是防守方,想方设法也要守住城池;结果现在反而进攻的一方要帮防守的一方去收复他们的城市,营救他们的士兵,这恐怕也是世界各国战争史上的一大奇观了。
离天亮还要几个小时,就是这短短的几个小时,法巴阿比城里发生了一场让人惨不忍睹的血腥大屠杀。
本来想抓住荷兰指挥官向中国人领赏的印尼叛乱分子,见到嘴的肥肉跑了,不禁把怒火放到了荷兰俘虏身上。
印尼叛军,法巴阿比的印尼老百姓,使用最原始的大刀砍下了一个接着一个俘虏的头,这还不过瘾,他们砍断了荷兰军官的大腿,然后将痛苦哀号的荷兰军官用绳子拖着满大街乱跑,一边跑一边狂笑不止,而被拖的人惨呼不绝于耳,然后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咽气才被放下。
很多的印尼人拿着荷兰俘虏被砍下来的人头当成了皮球乱踢,只看到一颗接着一颗的头颅在空中乱飞,情景恐怖无比,印尼人却似乎觉得非常有趣。
十几个充当护士随军的荷兰女性,遭到了惨无人道地轮奸,轮奸结束暴徒们还不过瘾,他们用烧红的铁块在荷兰女人的身体上“做画”,用锋利的匕首在女人的裸体上刻下自己的名字;有的完全泯灭了人性的暴徒,竟然把还活着的女人开膛破肚,想看看欧洲女人身体里的结构和他们国家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暴行持续了一晚上,到了天亮才渐渐有所收敛,这时两万荷兰士兵,算上叛乱一开始就躲在法巴阿比城里各处,和侥幸生存下来的,已经不足6000人,整整14000名荷兰官兵死了在暴徒手中,这场暴乱史称“法巴阿比大惨案”。
到了天亮的时候,中国士兵似乎从本该清新的空气中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好像是从法巴阿比城那里飘来的。
到太阳完全升上了天空,中国士兵完成了攻击准备的时候,法巴阿比的城门被打开了,一队举着白旗的印尼士兵走了出来。
“做什么,印尼人准备投降了?”陈学锋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奇怪地问了句。
陈明豪也在注意着这个情况:“可能吧,我会印尼话,一会我去问问怎么回事情。”
等举着白旗的印尼人走到了中国军队的阵地前,陈明豪走了过去,交谈了几分钟,陈明豪一脸轻松地说道:“印尼人解决了城里荷兰士兵的武装,欢迎我们进城。”
“这么简单就结束了,老子还想打上一仗呢。”陈学锋不甘心地嘀咕了一句:“请施特因将军和我们一起进入法巴阿比。”
中国军人轻松愉快的心情随着进城而被彻底粉碎,法巴阿比血淋淋的场面让不少久经战阵,看习惯了死人的中国老兵也大口大口地呕吐了起来,吐的肚子里翻江倒海。
陈学锋和陈明豪强行克制住呕吐的感觉,却发现身边带他们进城的印尼人得意洋洋,好像做了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施特因少将和杜克上校从一进城,整个人都象是僵住了,足足过了十几分钟,两个人才象是发了疯一样地满大街乱跑,在血水里跌跌撞撞,不停地发出了一声接着一声凄厉地嚎叫,让人听了又害怕又心酸。
陈学锋生怕他们出事,急忙让警卫把他们带回来。
等施特因和杜克重新出现在了中国军官的面前,两个人目光呆滞,一个人手上拿着一条断臂,一个人手上捧着一个女人的头颅。
“向国内报告发生在这的惨剧,请示如何处理。”陈明豪命令身边的书记官说道。
忽然,施特因象发疯一样将手中拿着的断臂砸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印尼人,不住地骂着“畜生”,印尼人狼狈的东躲西闪,希望得到中国人的帮助,但他却发现中国士兵一个个扛着枪,冷眼看着这里的一切。
中国军队在法巴阿比城足足耽误了7天,帮助荷兰士兵收拢尸体,焚烧死难者的遗体。
这一刻,两支原本敌对的军队却奇妙地走到了一起,不用任何语言上地交流,默默地互相帮助着;有的时候中国士兵的枪很随意地放在一边,荷兰士兵能很轻松地拿到枪,接着干掉中国士兵,但却没有任何一个荷兰人这样去做。
法巴阿比城的印尼人觉得不可思议,中国人真是下贱啊,居然帮着敌人收拾尸体,他们用看好戏的心情一连看了几天。
“施特因将军,杜克上校,我们接到了国内的电报,”陈学锋向用了几天时间才略略恢复的施特因和杜克说道:“中国政府认为你和你的部队坚守法巴阿比城,英勇不屈,最后遇到叛乱才不幸城池陷落,这一点在我们向外界公布的战报中会申明的。”
施特因和杜克感激地看了中国军官一眼。
陈学锋继续说道:“法巴阿比的悲剧贵国政府已经知道,而中国政府已经通过英国公使,转达了我们愿意用军舰护送你们到香港,接着转道回国的意见,贵国政府已经同意,这是拍给你和杜克上校的电报。”
接过了电报,施特因的眼泪水一颗接着一颗落到了电报上面。
“将军,军舰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们随时可以上船。”陈学锋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荷兰少将:“希望回到了欧洲,能够帮助你忘记这一段噩梦般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