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被禁锢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应该肆意嚣张的去享受凡尘,成为女子们心头的春闺梦里人。
小太监低声在谢慈耳畔说了几句什么,谢慈只是冷淡道:“那选秀便开始吧,一个一个的来,在我、本宫面前不必多礼。”
众位贵女垂头应是。
第一位是吏部尚书的女儿穆浅,也是这次所有秀女中容貌最为出众的贵女。
对方一张面容明艳如春日朝阳,行动间的姿态比洛水女神还要优雅美态。
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去看贵妃的反应,据说,这位贵妃从前最是好人间美色·····就连那吏部尚书之女都忍不住忐忑的抬眸看谢慈的反应。
说来也怪,她本身入宫是为了成为皇帝嫔妃、为家族谋取利益的。可此时此刻,她心中紧张的竟是自己的容色能不能入这位贵妃的眼,对方会不会喜欢她、会不会多看她一眼、甚至夸赞她几句······
这种想法简直是······荒唐。
谢慈确实夸赞了她,他本身不是个多有才华的公子哥,夸人翻来覆去也只有那几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很客气,装装样子似的,显得极为敷衍。
但这样也足够叫人眼红了,不少贵女眼含隐约的妒意,掐紧掌心,只因为长相优异便如此轻易的吸引了那位贵妃的嫉妒。多么叫人不甘心。
就在众人以为谢慈下一句就是‘留牌子’,却没想到谢慈却抵住额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的,随意问道:“你可有什么才艺?”
“吟诗作对、弹琴歌舞,实在不行斗鸡斗蛐蛐赌玩也可以。”
众位贵女当即一懵,半晌回不过来神。
这话简直出格至极,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哪里像是在给皇帝选嫔妃,说是给自己找乐子、找玩伴才更合适一些?
这样的说法其实是十分冒犯人的,可贵女们看着对方那眉眼处几分惹人怜惜的忧郁,却一丝不满都生不出来,反而她们更想去安慰安慰那人,吻一吻对方白中透着粉意的脸颊,任由对方埋在自己怀中委屈哭出来才好。
穆浅很快便反应过来,她眉间带着几分羞涩的笑,落落大方的道:“臣女擅舞,各方舞臣女皆有涉及。”
她大着胆子道:“不若臣女为贵妃娘娘献舞一曲。”
谢慈眼中果然微微亮起一瞬:“如此也好。”
这副模样像极了只会混迹享乐的纨绔。
穆浅跳的舞确实人间难得,谢慈自然便留了牌子。他也不管前一日大太监与他说的各家关系,喜欢了、对他胃口,他便要将人留下来。
理所应当,理直气壮。
死性不改。
于是,一整场选秀下来,众位贵女不是想着如何表现自己良好的仪态与修养、凸显家室的尊贵,反倒是一个个剑走偏锋,争奇斗艳似的要吸引谢慈的目光。
甚至有一个秀女大着胆子表示自己写过各种狗血话本,只要贵妃想看,她随时给他编写!
谢慈当然心动了。非常心动。
一场选秀下来,谢慈被莺莺燕燕包裹着,原本糟糕的心情竟然当真转好不少。
大太监之前告诉他的意思是只需选两三个家室底气极足的贵女入宫堵住士族大臣的嘴即可,谢慈这样一弄,几乎将所有的秀女都留了下来。
大太监擦擦脑袋上的汗珠,心想这位贵妃娘娘真是要了命了,什么事在对方的一番操作下都完全变了味儿了。
本身这是皇帝与贵妃之间闹脾气才开的选秀,这下好了,一下子塞进来这么多,陛下不被气死都算好的了。
而且打眼看去,这些贵女们一个个虎视眈眈、含情脉脉看着贵妃的眼神,简直摆明了的对贵妃有意思,恨不得取皇帝代之疼爱这位贵妃才好。
大太监心里发苦,已经可以预想到接下来混乱的日子了。
这样的选秀来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谁能遭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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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晏清知道这事的时候天色近晚,他只是垂着眼,手指的朱砂笔微顿,深黑的眼中看不出情绪,好一会儿才道:“罢了,他喜欢便都留着。”
语气听不出什么,但大太监心里清楚,皇帝这是又妥协了、纵着对方的心思。
只因为谢慈喜欢,只因为谢慈唇畔的一抹笑意。
当然,这种纵然的心思在半月之后就彻底成了悔意。
首先,因为后宫嫔妃众多,身为皇帝,前几日为了显得‘公平’,他必须要留宿在那些位份较高的嫔妃宫中。
巫晏清生怕谢慈误会,一早便解释过自己不会碰他们,谢慈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那些嫔妃们也没有什么不满。
从这开始,巫晏清就很少见到谢慈了,对方每日轮着去不同的宫妃殿中,说是拜访,巫晏清其实心中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