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牧辞只说:“我管他们。”
宋黎不懂经商,但也知道商界如战场,听得出他当时疲于应对那些纷争,就没再劝。
而且她也私心地想留他说说话。
对面传来拖开办公椅的声响,他应该是坐了下来:“给十四吃那么好,自己就吃两块儿酥饼?”
包装盒里还剩许多块甜酥,宋黎指尖慢慢地拨着:“特意买的……”
小声说着,她忽然把话岔开:“这不是担心养瘦了十四,你回来要怪我吗。”
盛牧辞低笑:“也把自己养胖点儿吧。”
宋黎想辩解自己没有很瘦弱,电话里的人又慢悠悠出了声:“刚刚看到下雪,就想起……”
“什么?”宋黎好奇。
盛牧辞大概是靠着椅背搭着腿,先前的阴郁消散了些,话很散漫:“某人说过心情好了和我一起泡温泉,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答应。”
想到的居然是这个……
不过也是,当初在南迦山跨年就是下着雪,她和一群哥哥泡在雪山环绕的汤池,被他在玻璃房里逮个正着。
有时候这男人的心眼真就芝麻那么点大。
“等你回来再说吧。”宋黎想笑,话出口的一瞬冷不防陷入自我迷茫。
“嗯?”他似疑问,又好似是在向她确认。
宋黎敛着眼睫,轻慢地回答:“……等你再来南宜,就跟你去。”
电话里一片寂静。
沉默顷刻,他问:“真假?”
“嗯。”
盛牧辞别蕴深意地笑了,拖着尾音半信半疑:“别这样钓我啊妹妹,我很容易上钩的。”
宋黎下巴抵着膝盖,呼吸因自己不纯粹的小心机渐渐难以平静。
她确实有放筹码的意思,可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不回来,就算她无条件答应了也无济于事。
四月气温回升,但冷空气还在上跳下窜,时不时蹦出两天,搅得天气忽冷忽热。
也是凑巧,月初科室有位住院医请了产假,于是他们负责的病人不可避免地增加了。
连轴工作几天后,宋黎在一个午觉察觉到了不对劲。
刚睡醒眼皮还是很沉,酸胀得睁不开,脑袋也昏沉沉的,头绪稀里糊涂。
她好像要感冒了。
其实睡前宋黎就有了点感觉,那时她剥开了最后一颗巧克力钻石糖,水晶罐里装的全都成了金箔玫瑰。
吃的时候味觉不太敏感,没什么滋味,只觉得喉咙干痒,下咽艰难。
一觉睡醒,果然。
到那天宋黎和盛牧辞已经一周没有联系了,希达的案情正闹到最凶的地步,她也因负荷的工作日日忙到昏天黑地。
那是他们自分开后最长一段时间无音讯。
下午的工作宋黎都戴着医用口罩,双目被电脑辐射出的光亮出晕眩感,整颗脑袋沉重得像要压垮脖颈,但她还在敲病程。
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办公室里突然有了私语声,有几人挤到一起偷偷看同一部手机,目光偶尔往她这儿瞟两眼,那眼神,恍惚含着难以言喻的同情。
宋黎头正疼着,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可能是微博又有了某位明星的新瓜吧。
她灌下半杯热水,准备继续敲键盘,对面的孟映乔忽然把手机递向她。见她沉着眉眼有些严肃,宋黎伸出酸疼的胳膊,接过手机。
屏幕上是实时热搜第一的那条微博界面。
【盛氏董事长夫人岑馥携杜氏千金杜悦童逛家居城,疑似与盛三好事将近】
狗仔拍摄的照片里,并没有盛牧辞的身影,只有两个一老一少的女人,戴着墨镜穿着贵气优雅,手挽着手,停驻在一张样品床前,做出挑选的样子。
宋黎手指止不住微颤,头顿时泛起一阵疼。
哪怕她对这则报道的真实性很怀疑,甚至压根不信,但看到“与盛三好事将近”这几个字,也很难做到平心静气。
何况当时他们好久没有联络。
宋黎静静盯着这段话,半晌后把手机还给孟映乔,对她牵出一丝笑。
随后宋黎便戴回口罩,无事发生般强撑着敲完了病程。
苏棠年也在之后几分钟对她进行了微信轰炸,问她和盛牧辞怎么回事,又在大篇幅怒斥豪门父母不讲武德后,总结道:【不过这届网友眼光值得表扬,那个什么杜悦童哪有你漂亮!跟我们小仙女比差远了好吗!!!】
宋黎额头抵到桌面,感冒所带来的无力让她不能多于思考,尤其今天还要上夜班,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捱到回家。
是在厕所,宋黎想要洗把脸清醒清醒的时候,盛牧辞打过来电话。
她的手机搁在办公桌上,回到工位才看到有好几通未接来电。
微信也有盛牧辞的消息。
五分钟前:【假的,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