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说是从见你的第一眼就开始了。”
番石榴笑,“要是我偏不领你的情呢?
“所以我更要对你好啊,你知不知道,人都是很容易喜欢上帮助过自己的人的。”
番石榴再次点点头,她对他的依赖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她总是认为,他是一颗大树,而自己是攀援而上的凌霄花,如果没有他,她将荡然无存。也只有有了他,她的生活才有了一点灿烂的颜色。
“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谢谢你给我这样一个中年人追求你的机会。”
“是我应该谢谢你,你是上天给我的补偿。”她自言自语。
他的陪伴,稳重,细心的温柔,把番石榴心里某处空缺的地带填补好了,让番石榴感到自己不再残缺。
她总觉得自己才是最应该感恩的那一个,大老板像一位真正的父亲,他的爱就是番石榴从小到大的渴望。
但那时的番石榴还不懂,童年的遗憾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弥补,因为时间永远不会回头。即使她找到一位完美的父亲,她也不再是小孩子了。
而她视若瑰宝的爱情,不过是遗憾与渴望促成的个人崇拜。
她只是沉浸在欢喜中无法自拔。也会在偶然间想到,不知道妈妈会怎么看待她的这段感情呢?她想妈妈一定不会同意的,任谁看来这都太疯狂。不过妈妈总说希望自己将来过得比她幸福,如果自己跟她说这就是她的幸福,妈妈会不会同意呢?
番石榴来不及想得更多了,她已经完全沦陷。
每次与他在一起,她都像是触碰到了一场很不真实的梦。她会幻想他们结婚生子的场景,会幻想他做父亲,她做母亲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他夫人找上家门来,这场梦才算是彻彻底底地碎了。
☆、第十九章
他的夫人看起来很端庄,但打起人来力气可真大,番石榴被她打得口鼻出血,毫无还手能力,瘫坐在地上。
“你骗我。”番石榴红着眼睛对他说。
他的夫人居高临下地说,“他是骗了你,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在这里装什么装?”
“你不是离婚了吗?”
依旧是他夫人回答,“离婚就不能再结吗?别再腆着一张脸装单纯了,一个小□□还要立牌坊?”
番石榴狼狈地站起来,滚烫的泪水流到她嘴角上,和着血液咽下去了。
自始至终,那个男人没说一句话。
她打够了,骂够了,趾高气昂地离开,留下满屋的狼藉——很熟练的破坏方式。
他还站着不动。
对于番石榴而言,他突然变得很陌生,眼前的一切明明是真实发生的,她却怀疑自己在做梦。
“对不起,潘悠,真的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骗我?”
“可我对你是真心的。”
“对,你是用真心来骗我的。”
“你要我怎么补偿你都可以。”
“我不要你的补偿,我要你的报应。你记得吧,你有很多录音在我手里。”
他上前来扶住番石榴的双肩,“你不会这样做的,潘悠。”
虽然被他把包裹着,她却抖得更厉害了,她一把推开他,“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我赌你的善良。”
又一滴泪流下来,她已被伤得体无完肤。
“何况,录音也是可以伪造的,你没必要和我比手段。你去上海吧,我会介绍给你一份很好的工作。”他压低声音,看向门口,“我知道你需要钱,你也需要那份工作。我会补偿你的。我真的要走了。”他再次慌张地往门外看。
还没有等到番石榴的回答,大老板就匆忙跑开了。
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就那样一直站着,一直到深夜,她还在努力复盘整件事情。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她从那个骄傲的名校毕业生沦落到人人喊打的第三者。
为什么这种坏事总缠上她呢?番石榴不停地向老天爷抱怨自己所遭遇的不公,难道自己就活该不能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吗?
想到家庭,她又想起妈妈,她想起妈妈对她的期望,“你以后一定要过得比我好。”
可是自己并没有,她绝望地想,是不是自己和妈妈注定是要受苦一辈子的。
她真给妈妈丢脸啊,想到自己拼了命地考上大学,拼了命地留在北京,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而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可悲的是,直到现在她还相信他的真心,可真心瞬息万变。
手机振动了,收到一条消息,是银行卡收到三十万的通知短信。
番石榴从没见过这样多的钱,光是那些零,她数了一遍又一遍,才敢确定,这是三十万。
她甚至有点高兴,情愿多几个人来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