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笑了笑，眼中毫无阴霾，就像是忘记了那天对她做的事。
周糖看着他不说话，她可没蠢到会以为他是那种酒醒后会忘记自己所做之事的人。
“不用了。”
周糖摇头，望向了前方。内心：她打的车怎么还没来？
纪庭顺着她的视线一看，淡淡道：“前边发生了车祸，堵车了。你打的车一时半会过不来。”
周糖收回目光，“我可以等。”
“你要赶不上火车了。”纪庭说，“马上要下雨了，你确定要继续等？”
周糖抬头看了看天，阳光真好。
“我可以重新打车。”周糖拿出手机开始重新下单，点到“天气”时，她神情一顿，手指一滑。
1—8摄氏度，天气晴。
骗子。
周糖暗道一声，重新下单。
“别找了。”纪庭下车，走到周糖面前，伸手抽走了她的手机，“听我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猛地靠近，两人面对面，周糖注意到了他眼底的血丝。
像是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周糖：“好。”
纪庭唇角勾了勾，上道地帮周糖拎行李箱。
周糖拉了拉后车门，没拉动。
仰头看见纪庭似笑非笑的表情，周糖上前坐到了副驾驶座。
车开动起来，两人渐渐远去。
纪庭没问她要去哪，周糖也没说。
她知道他早就查到了。
周糖打开了车窗，冷风拍在脸上呼呼作响。
“你不冷？”耳边是纪庭的声音。
周糖：“不冷。还有，你车里的香水味太重了。”
满车浓郁的玫瑰香，熏得她脑袋发晕。
“这是你最喜欢的味道，你现在不喜欢了？”
“我什么时……”
周糖下意识反驳，扭头看到纪庭的侧脸时浑身一凛。
好险，差点被套话。
周糖心里愈发警惕起来，准备接下里都不和纪庭说话了。
手机时不时震动，一直有消息传来。
周糖低头一看，是王姐发的“注意安全”的消息。
没什么重要的事，周糖退出直播间，关了手机。
“你问我送书的目的是什么。”
良久，纪庭的声音引来了周糖的侧目。
“你现在愿意说了。”周糖淡淡道。
她抬头，眼中的纪庭神色不明。
“我在找一个人。”
车速减慢，在红绿灯前停下。
纪庭扭头，望进周糖的眼睛里，“我找不到那个人了。”
他的语气和眼神都太过认真，没人会觉得他在说谎。
但周糖还是想说一句：找不到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怎么不见的？”周糖说，“报警了没？”
失踪就报警，这点还需要她提醒吗？
纪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头，“没有。”
绿灯亮起，车开了出去。
接下里的路程里，纪庭都没再说过话，车内的寂静一直持续到了火车站。
周父周母住在小县城，没有直达的航班，坐火车是最省时间的了。
周糖下车，纪庭帮着她把行李箱从后备箱拿了出来。
接过箱子，周糖：“谢了。”
“不留个联系方式吗？”纪庭说，“你应该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我，手机联系比较方便。”
他说的没错，周糖把手机号报给了他。
纪庭记下，周糖和他告别。
“再见。”转身欲走。
“等等。”
周糖诧异地看着走在她身边的纪庭，“你跟着我做什么？”
纪庭摇了摇手机，“我也买票了，去旅游。”
周糖：……
纪庭跟着她上车，同一节车厢，同一个包间。
周糖买的是软卧，一个包间里有四个床位，她占了一个，其他三个都被纪庭给买了。
“你要去哪？”周糖皱眉道。
纪庭：“海城。”
真巧，她家也在海城。
周糖把行李箱摆好，口罩都没摘，躺在软卧上闭眼。
纪庭绝对是故意的。
没一会，火车发出轰鸣，驶向了远方。
周糖阖目，很快就从假寐变成了真睡。
纪庭空手上的火车，开的车也让纪家派人开走了。
周糖不欲与他多谈，他躺在下铺，双手交叠放在脑后。
半晌，他偏了偏脸，余光瞥向了隔壁熟睡的人。
帽子口罩一个不落，也不知道她闷不闷。
纪庭心里嗤笑一声，长腿一弯，翻身站起。
他走近，周糖无知无觉。
口罩边缘被手指挑起，缓缓拨下，露出了周糖素净的脸颊。
肌肤白皙，唇色寡淡。
纪庭看了很久，然后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一张照片。
一样的脸，他只是想留个纪念。
纪庭躺了回去，沉默地看着刚拍的照片。
屏幕的亮光照应着他的眉眼，一脸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