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行笑了笑,这种笑容江愉应该是没见过的,她在想老师以前赢下比赛的时候,又会是怎么样的笑容。
“在想什么?”
“没,”江愉把最后一口鸡蛋羹吃完,“出发!”
这是山脚下的一个游乐场,南安城市中心多是平原,但是一众丘陵沿着城南生,从地理上叫丘陵,但是真正站在它面前就觉得和高山没什么两样。
也不是说多喜欢游乐场,但游乐场确实缺席了牧云行的童年,而且非要说什么适合约会的地方,大概也就是这里了。
刚放暑假的周内,游乐场甚至显得有些萧条。
她们都不喜欢气球还有玩偶那一套,所以拒绝那些叫卖的时候都相当干脆。
吃过午餐之后,都只顾着拿上沿途摊位的冰淇凌,然后把热门项目做个遍。
很多项目都基本上只有她们两个人,发现有趣的她们甚至还会重新再玩一遍。两个人的兴趣高度重合:立体视觉项目下来同时晕的扶着路灯,半天过去终于缓过来之后忙不迭的嘲笑对方;
激流勇进马上要下坡的时候都信誓旦旦的说谁也不害怕,确实很淡定,结果雨衣帽子掉了狼狈的在一边擦头发;
鬼屋的工作人员半天终于盼来游客,谁知道费尽心思吓了这俩人半天竟然把她们逗笑了……
江愉因而发觉老师看起来年轻是有原因的,或许她们能在一起也与此有关吧,江愉稍微成熟些,牧云行则从未褪去那层名为孩子气的东西。
就这么一直走,到那个不知道以什么为序称之为“全省第一”的过山车面前,才出现了排队的情况。
过山车特别高,有几个大环看着就吓人,更别说那些路程中的骤停和急转。
排队时里面过山车经过她们,隔着几米都能感觉到中间的空气被抽走了一样。
牧云行一只手拿着宣传页,抬头看过山车像巨龙一样盘旋,打趣道:“怕不怕?”
“还行,”江愉也看过去,那时过山车正在最高峰减速,她透过过山车看到了高高的摩天轮,这时晚霞已经把地平线也染红了,“我们一会儿去坐摩天轮吧,正好能看到落日。”
“好。”
牧云行应得很快,恍惚间江愉以为她也是在透过过山车看摩天轮。
这一车人下来,队列又前进了很多,目测马上就到她们了,江愉发现对摩天轮的期待已经让过山车在她心里缩小成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点,在摩天轮的最高点接吻,她从前不觉得这是一件至高浪漫的事。
“嘿,你们好。”就在这时,她们身后的男人叫了叫她们。
牧云行看了江愉一眼,礼貌的回头道:“你好。”
在她们后面排着的是两个男人,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头发只比寸头长一点,穿着简单的T恤,一副学生模样。
“你们也是自己来的?”白衣服的男生问。
都说“们”了还叫什么自己?江愉想了想,明白过来他们说的应该是没有跟旅游团。
牧云行点点头。
她其实有点担心这两个是西南交大的学生,感觉很多小概率事件真到了实际生活中也变的容易发生了。所以她稍微警惕一点,眼神示意了一下江愉。
江愉了然,男生后来还问些什么,就一直是她在交流。
牧云行听着江愉和男生的交谈,靠在栏杆上看远处的摩天轮,那巨物转的真慢——
她从前没有这种感觉,摩天轮很慢,过山车带来的风很萧条,江愉离得这么近又这么远。
她不禁为自己感到有些哗然,又是一种新的对江愉的感觉,难道要改口说从现在才开始动心吗?
队列终于开始移动,江愉把手插进牧云行的口袋里,转过头来的最后最后一句话是:“那你们好好玩。”
男生说好,但其实男生说什么,在牧云行这里都不重要了。
她之前听说占有欲与爱情傍生,在此之前她是没有感觉到的,没想到在这么短短的几分钟里竟然露出马脚。江愉大概深谙占有欲为何物——她把手放进来的时候就像金丝雀自己回笼,然后乖巧的把自己锁上。
牧云行笑了笑,在口袋里牵住她的手,江愉露出有些狡黠的笑容。
下一车很巧合的在她们身后断开,警戒线拉在男生面前,从他们的视角看过去,她们还是并肩走着,像两个没有交点的平行线。
“该要个联系方式的……”黑衣服懊恼道。
“跟你说话的那个吗?”白衣服摇摇头,“我喜欢一开始的那个——真高冷啊,一句话都不给说。”
黑衣服有些好笑的打了他一拳:“你还挑上了?”
“聊聊总行吧。”
到了摩天轮下面她们才发现,这里竟然是独立项目。江愉不禁对资本家掠夺的本性生出一种“赞叹”来,这些人简直把薅羊毛三个字运用到极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