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宋老师这么郑重其事的问起来,没什么好犹豫,当即决定继续考试。宋小宝看两个大人干劲十足,提议说“干脆你们今天就去书店买书买卷子吧”。
俩人当真就去买了考试用书和卷子,宋耀轩还打赌看谁先拿到证书。
已经腊月二十五了,这是真真切切快要过年了。
青叶单位也彻底放假了,学校家属院冷清的厉害,大部分老师都携家带口回老家过年去了,中午俩人办年货回来,也就三俩家有人,其余都铁将军把门,人去屋空。
他俩想下午去看看老太太和青叶她爸,是青叶自己主动提起来的。
她说:“装电话的事没有再来闹,算是我感激他们通情达理吧。”
俩人就买了两桶花生油,两袋米拎着回去。
进门就见一个干瘦的女人坐在屋里嘎嘎笑着看电视,把青叶、祝良上下打量了两回,问:“你俩找谁呀?爱国和他妈出去了。”
青叶瞬间就明白了。
“快过年了,给家里买点东西。”青叶也不搭她的话,只看着祝良说,“就放那墙角吧。”
女人站了起来,看看油和米,恍然大悟一般,“哦,这是闺女和姑爷吧?秋叶?对不对?”
青叶不说话,祝良说:“青叶”。
女人嘎嘎干笑了两声,“对对对,青叶,青叶。那个,你把米和油放厨房吧,这样做饭也方便用。”
祝良就依言给她放厨房去。
“你奶奶和你爸去邮电局取钱去了,这不是要过年了嘛,办年货,”女人手里抓着一把瓜子,黑灰色的嘴唇一开一合,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还得置办几件凉快衣裳,南方热啊,一年到头夏天似的,去那边打工,穿咱们这厚衣裳铁定是不行。”
“打工?谁去打工?”青叶听到这困惑了。
“你爸跟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厂里快解散了,他也闲不住啊。”女人斜睨着青叶,磕了个瓜子,含混的说,“得亏这儿还有你俩照顾老太太,不然我俩出远门还真不放心。”
青叶冷笑一声,祝良刚好放好了米和油出来了。
“这就走了?不吃了饭再走?”女人站在门槛内,高声大嗓。
青叶头也不回,拉着祝良快步走了。
刚转过弯儿,迎面遇见戴爱国用三轮车带着老太太回来了。
“咦,你们这俩孩子咋来了?”戴爱国像个正常的父亲那样,一脸亲热加惊喜,“放假了?”
老太太还是板着脸,审犯人一样问:“这是从我们家出来的?”
青叶说:“东西放那儿了,我俩回去了。”
戴爱国没拉青叶,一把拉住祝良,脸上堆笑,说:“见过你张阿姨了吧?我俩挺投缘的,她不是外人。”
祝良说见过了,青叶冷冰冰的说:“又得恭喜你们一家三口了。”
戴爱国当然听得出青叶话里的讽刺,但他这会儿不想计较,他还有事儿要安排给青叶呢。
倒是老太太一见青叶这样,登时怒起来了,推戴爱国说:“赶紧的走走走,别搭理她,咱家的事儿跟她说得着?野孩子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祝良一听这话,就把胳膊从戴爱国手里抽了出来。
戴爱国本想让气氛融合一点,但他妈让他走,他也不敢硬违拗,只好先朝他妈赔笑脸,又对着青叶说:“青叶是我亲闺女啊,当然得给她说一声。”
青叶气红了脸,反问戴爱国:“我是你亲闺女吗?我要是你亲闺女,这十几年她张口闭口怎么叫我的?我是你闺女,你一次次相亲要结婚,她大半夜一次次让我腾房间,撵我去找你前妻要钱,你怎么不拦着?”
戴爱国本来就是装出来的笑脸,被青叶这么一戳,气球一样“砰”地炸了:“怎么地?我想成个家还违反天条了?实话告诉你,过了年我跟张阿姨要打工,你养着你奶奶,孙女养奶奶,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祝良见他还要抬手,一把抓住了戴爱国的胳膊,死死按住说:“不要动手。”
戴爱国挣啊挣,没挣脱,嘴里骂骂咧咧,“反了天了,它奶奶的,这死孩子!”
青叶不甘示弱的对戴爱国说,“别以为我还是你手心里的软柿子!我也实话告诉你,过了年我就出国,离你一万里,有本事你出国找我!”
戴爱国被祝良捏住了手腕,动弹不得。老太太见状,竟然抬起拐杖要打祝良。
祝良一闪身,松开了戴爱国的手腕,顺手拉住青叶,“走,别跟他们糊涂人一样见识。”
俩人快步走了,戴爱国甩着胳膊气愤又委屈地朝着他妈叫唤:“这个混账小子,把我胳膊差点捏碎了都。”
祝良以为青叶又要哭了,谁知道青叶走了没多远就消了怒气,只是一脸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