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走进去时她反而没那么害怕了,她知道会有危险,但此刻她只想平静接受这危险的降临,说不定第一次直面危险博弈就是她胜出呢?
她推开门,房间内也是停电没有灯光的状态,窗外的天光也为房间统统镀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灰绿色盆栽,灰棕色的地板和桌椅。
说到这个椅子,明火的老板椅居然是背对着门口的,他人不在?芮欣现在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瞬间她明白自己踏入了一个陷阱,一股不知名的热流从脊柱蔓延到她的指尖。不知该如何迈出下一步,她只好站在原地,这时那个背对着她的老板椅竟然缓缓转动起来,芮欣屏住呼吸,难以预料下一秒她会和什么样的人交涉。
只见蓝雀像柯里昂教父一样转了过来,真是名场面,就差给他头顶来一束顶光了。
“蓝雀,你疯了吧?”
芮欣悬着的心像一颗石头一般落地了,此刻她又变成了今早那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心情,蓝雀这个精神病,一大早发病似的跑出去就为了来明火这里?果真就这么匪夷所思,还是蓝雀确实有瞒着她的密谋?
现在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同蓝雀之间产生了不可打破的隔阂,他们此刻就像两边的悬崖中间横亘了一面透明的电子屏障,表面风平浪静一切正常,但如果有一方想要穿过屏障触碰另一方的思维领域,屏障便会立刻将他弄得粉身碎骨。
虽然此刻蓝雀已经摘掉了墨镜,他们二人的目光牢牢交织在一起,但芮欣已经完全辨认不出此时的蓝雀,他眼睛里的光弧,面部每一块肌肉牵动产生的神情,现在在她看来更像一团迷雾。
而她刚才的那个问句就像是一块抛出去但没有激起涟漪的石头,对面的蓝雀并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回应,他只是很随便地靠在那张老板椅上,上下打量着芮欣,像是一种试探,此刻芮欣在他的严重也不是安全的存在。
芮欣有点受不住他的目光扫视了,她索性快步走到蓝雀身前,双手撑在他们之间隔着的桌子上,由于动作有些用力,她的挎包也被“咣”一声甩在了桌子上,包里的防狼喷雾尴尬地滚了出来,在桌子上前后滑动,蓝雀瞥见那个不合时宜的金属罐子,下意识挑了下眉毛。
“到底怎么了,蓝雀?”
芮欣再次发问,但后面的话好像卡在喉咙里一般说不出口。
这几天你都在干什么?
转出的钱,晚归的时间,是为了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女人吗?
你有了新欢吗?就是情侣间常说的,出轨、不忠。
如果真的是,那也没关系。
再对我开诚布公地说一次吧。
这些句子在她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快速闪过,但她说出来的只有:
“这几天转出的钱,回来那么晚,是因为你爱上别人了吗?”
“不,不是的。”
芮欣看到他轻轻笑了一下,得到的回答非常简短、冷静,并且坚定。
蓝雀的气场让她觉得极其陌生,在她心中蓝雀一直是一个热烈赤诚的少年,不管多大都要坚持梦想,每天清晨起床都是活力满满,像海绵宝宝说着“我准备好了!”一样的朝气蓬勃,看到有人伤害动物的视频都会恨得牙根痒痒,他是个漫浪的理想主义者,这点芮欣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此刻眼前的蓝雀多了积分阴郁,神情和语气都像一个缜密的机器。他拇指托着下巴,其余的手指放在嘴巴附近,他很少做这个动作。
突然他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张张嘴,看向右边说道:
“你的朋友来了。”
只见右侧房间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明火捂着鼻子从里面出来了,一脸吃了瘪被揍了的样子。他吸了一下鼻子,鼻孔里还有渗出的血液。他低着头抬起眼皮看着蓝雀和芮欣欲言又止的样子。
芮欣的目光在蓝雀和明火之间不断转移。
“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芮欣觉得自己的这天简直能被载入史书,从未遇见过如此drama的事情。
“哎。”
在轻轻一声叹息之后蓝雀终于从那张老板椅上站起来了,不知道的以为是明火在上面涂了胶水呢。
“怎么说呢,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不是蓝雀。这里以前也是属于我的侦探事务所,我得罪红伞死了之后被这小子鸠占鹊巢了,这些没良心的。想不到吧,我做鬼都要回来看望你。”
蓝雀这么说着,转头看向明火,明火撇了撇嘴,不停朝芮欣使眼色,挤眉弄眼的,以他们对彼此的熟悉程度来看,这应该是明火在让芮欣消停一点,不要招惹眼前这个人。
“你在说什么?你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