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黎序一事,天宫与魔域再掀战潮。
黎序领了天道之命下去助战。
今日,便是黎序回来休整的日子。
天宫神仙都在迎接天兵天将的回归。
天道也现身了。
她在等谁,不言而喻。
黎序从登仙梯上来,一眼便见到了步恬。
他与莫倾澜之间的感应告诉他,莫倾澜也在这里。
黎序把身上的铠甲换为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蹁跹落到步恬身前。
他的视线与步恬交缠,“剑脏了,请主上帮我擦一擦。”
“你用那几条锁链裹着毛巾擦就是了。”步恬确认黎序没受什么伤,就带着他往通天殿走。
黎序不下凡时,领的是同夕蘅一样的差事——
莫倾澜心驰神往的天道近侍。
“我自己擦起来不方便,还是主上帮我擦得干净。”黎序说得语速很慢,吐字清晰,力求让不知道在那儿的莫倾澜听得清清楚楚。
莫倾澜的目光犹如一只脆弱的蝶轻轻落到他们二人的身上,又似被黎序说话的声音惊动,迅速飞离。
她要怎么擦剑?
莫倾澜回想起那个梦,心头涌上一股酸涩。
是他想的那样吗?
听起来步恬为他擦剑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莫倾澜心中的杀意暴涨,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二人分开。
可他没有这个资格。
莫倾澜觉得步恬说得对。
他的确总是在被各种情感左右。
这样的情感,既然令她不喜,令他变得不似自己,那不要也罢。
莫倾澜回到望天殿。
他抬头望了望牌匾上的三个大字,挥袖把名字改了。
路过的仙官见莫倾澜的举动,慌得跪了一地。
“仙帝,这是至尊亲赐的名字啊……”
一向好脾气的莫倾澜冷了脸,眼眸中的粼粼水波犹如腊月寒冬里的冰湖凝结了起来。
他冷笑:“怎么,本君连一个名字都改不得吗?”
“不……不是……”仙官见莫倾澜发了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劝他才好。
莫倾澜缓步踏上台阶,手放在神座的扶手上,霜寒迅速覆上圣洁的神座,又向周围扩散而去,直到冰雪覆盖整座宫殿方歇。
他抬头望向天际。
那里蒙着一层幽蓝的冰罩。身在宫殿里的神仙,再也看不见天宫的月亮。
他坐到冰封的神座之上,眸中的情绪似乎也被低温冻结。
“从今日起,这座宫殿就叫做‘忘天’。”
……
步恬把黎序丢在通天殿门口的池子里,先让他在里头泡掉点血污。银龙见自己的家沦为一个洗澡盆,只能委屈巴巴地用眼神抗议。
步恬视而不见,走进大殿,吃起莫倾澜送来的新鲜水果。
她虽然总是见不到莫倾澜的影子,但他那日随口应下要送来的沧海果子,却是一日都未断过。
夕蘅跑进来,用极快的语速给步恬分享了一个和她自己有关的大瓜。
“尊上,仙帝冰封了望天殿,还给望天殿改了个名字,现在望天殿叫做‘忘’天殿,遗忘的忘。”
步恬往嘴里丢了一颗碧潮果,漫不经心地道:“他是望天殿的殿主,望天殿要叫什么名字,变成什么样子,都随他折腾去。”
“那现如今他掳了黎序,往轮回台去了,我瞅着他那阵仗,可能要把黎序丢入轮回。我们也……”夕蘅眨巴眨巴眼睛问,“随他去?”
“这两件事能一样吗?”
步恬提起长裙摆就往轮回台冲去。
她赶到轮回台,眠岁堵在门口,对着她笑道:“今日轮回台有贵客临门,真是蓬荜生辉。尊上,清茶已备好,还请移步。”
步恬扯住眠岁衣领,把对方直接拎了起来,“本尊没功夫同你在这儿耗。倾澜呢?带我去见他!”
面对盛怒的步恬,眠岁一脸不解:“尊上,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我一整日都在轮回台,并未见到莫小友登门。”
“既然你不说,那本尊自己去找!”步恬把眠岁丢了出去,提步踏入轮回台。
眠岁拦在步恬身前。
他理了理自己被扯乱的衣裳,问:“尊上可是要擅闯轮回台?”
“擅闯?”步恬想是听了个笑话般笑了,“普天之下,皆为本尊的领土,本尊在自家地界逛一圈,还需要谁同意不成?”
步恬眯起眼睛,“轮回台诞生自开天辟地之初,乃三界众生轮回之所。眠岁,你如今协理轮回诸事,该不会视轮回台为己物了吧?”
“不敢。”眠岁退开,不再阻拦步恬。
算算时间,莫倾澜也差不多该做完他想做的事了。
也不知道他是想带着魔剑一起跳轮回台,还是把魔剑丢进轮回台。反正不管是哪一种,他只消坐收渔翁之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