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段瑾不仅打定主意这三天不见他,还又把这碍眼的家伙调到身边。
三天后小少爷身边还有他的位置吗?
看白藏这脸色,奉壹以为白藏是因为挨了罚,记恨上了段瑾,觉得这人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但嘴上还是劝慰道:“小少爷觉得你是可造之才,才教你规矩,这三天你好好养伤,学学府内轨迹,日后不要再鲁莽行事了。小少爷一向对下人宽容,表现得好了会有赏的。”
若是劝了不听,就该让他离小少爷远点了,小少爷身边可不能养会记恨主人的毒蛇。
白藏脸色好了一些:“小少爷夸我是可造之才?”
当然没有……
段瑾甚至都没提过白藏。
但此时不好告诉白藏真实情况,奉壹继续劝慰道:“小少爷觉得你是个好苗子。快回去吧,小少爷还没起,别吵到他了。”
白藏周身凶狠的戾意荡然无存,本就挺拔的脊背挺的更直。
但又想到,段瑾很少和他说话,甚至有时他主动说话段瑾也不会理,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冷着脸的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固然让他着迷,但知道段瑾会和其他下人闲聊,白藏心里就酸的厉害,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杀了,让小少爷说出的话语只他一人能听。
白藏微沉下脸,皱着眉说道:“我回去了。小少爷喜静,你别和他说话吵他。”
奉壹:?
他伺候小少爷十多年,小少爷什么性子还要这个跟在小少爷身边不到两天的人教?
对白藏度日如年的三天,对段瑾而言就像一眨眼的事,很快就过去了。
毕竟他每日的行程都差不多,无非就是上课习字背书睡觉。
平静生活中唯一有变化的就是林钟。
林钟没再来烦扰过他。
但夹着注释的古籍孤本,新颖有趣的话本故事,妙笔生花的山水游记。
每一本都找的是合段瑾喜好的,每一本也都没署名谁送的。
段瑾拿着书去还给过林钟,让他不要再送了,林钟没说什么,只垂着眼睫默默收了回去。
第二天段瑾却能在桌上看见各处都更为精妙的书籍。
还了几次段瑾就不做无用功了,他收下了这些书,看完之后就放在了崇志堂里的书架上,让其他同窗也可以翻阅。见到林钟时没给过林钟好脸色,更别说和他说话。
尽管如此,林钟近日以来消沉的神色还是好上了几分,他的同僚们也终于不用在备课雅室里日日如座冰窟。
三天禁足一到,白藏一大清早就去了段瑾那处,却又被侍从拦下,让他回去等着,小少爷传唤了才可以过来。
白藏焦急地在房里等了一上午,快到未时时,才终于有人来通传小少爷召见他。
今天是国子学的休沐日,段瑾午膳用得有点多,小肚子都圆圆的凸起来一点,正卧在榻上打盹晒太阳。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段瑾半睁开桃花眼,懒洋洋的看了来人一眼,又合上眼睫。
白藏被这一眼骨头都要看酥了。
梨花木制的窗户开了一条缝,徐徐春风吹进屋内。今年暖春来的早,段瑾房内此时只留了一个暖炉。
白藏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觉得热。
白藏走到榻边,发现段瑾曲着腿,把脚放在了榻外。
这不是一个舒服的姿势,而且腿曲久了会麻。
白藏托起段瑾的脚踝,轻声说,“把脚放上去好不好?这样睡腿会麻。”
段瑾没睁开眼,声音包含困意:“脏……”
段瑾在室内穿的是特质的软布鞋,又软又暖,包裹着段瑾的小脚,怎么看怎么可爱。
白藏没忍住,隔着鞋子摸了一下段瑾的脚尖,然后欲盖弥彰地去看鞋底。
鞋底白白的,别说脏了,灰都看不见,比很多人的衣服还干净的多。
——因为在地上走过,所以不能上榻。
娇生惯养……
“那把鞋脱了好不好?”白藏声音更轻,轻柔的解开鞋侧扣带,却被踢了一脚。
段瑾踩住想脱他鞋的手,微微皱眉:“冷……”
那声音却还在吵他睡觉,又低又哑,压抑着什么,急切地哄道:“不冷的,小狗不会让主人冷的。”
鞋袜被脱掉,还没感觉到冷,就贴上了暖烘烘的东西。
脚下触感又滑又硬,还好像有沟壑,凹凸不平的。
段瑾疑惑地踩了一脚,那讨人厌的吵人声音闷哼了声,摸了摸他的脚踝,声音低的像胸腔里发出来的,“别踩。再踩小狗就忍不住了。”
为什么不能踩?段瑾疑惑。
不过那声音实在吵人,脚下暖烘烘的触感倒挺舒服,段瑾调整了下睡姿,没有和他计较。
这午觉段瑾睡的好又不好。
好的是他的脚像踩着的热水袋,暖乎乎的,而且越来越热,让一向四肢冰凉的他睡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