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间,谢问渊的眸光也温软了些,他出声道:“其实这些物件有或是没有都无甚大碍,不过是虚礼罢了。”
钟岐云知道谢问渊的意思,谢问渊不在意这些东西,只要他们二人皆好那就是最好的了。
借着衣袖的遮掩,钟岐云牵着谢问渊的手走在小巷中,他想了想说道:“其实怎样都好,只要你在,我就满足了,不过,既然大晸有这风俗礼仪,咱们就都办了吧?”
“眼下这些东西都定不下了,咱们当
去何处?”
“我瞧着旁家准备婚事都需得一家上下忙个十天半月,即便这般亦还会有漏处,想来许多细处还地问问懂的人,目下你难得休沐三日,比之这些,我更想与你四处走走看看。”钟岐云顿了顿,然后又继续道:“不若这样吧,这几日我们寻个半日去定下些大件的物品,余下的时间就四处走走游玩一番,待你上朝后,余下婚事的操办咱们夜里就商讨一二,待白日我便去亲自操办,如此可好?”
谢问渊略微沉吟后说道:“既如此,这段时日正是昙华山万寿菊、银月桂开得最好时候,咱们二人便去瞧上一瞧罢。”
“可是方才那彩仪铺子掌柜提到的昙华山?”
谢问渊点头。
“那正巧咱们可以顺道去山顶的姻缘殿问上一问,瞧瞧咱两这八字当合什么物件,那些烛、果子什么的该备上几斤几两。”
“好。”
如此,京兆的舒爽的秋风里,上午到一些铺面定下婚事必备的物件,令人送到城郊的别院,午后,钟岐云就让谢问渊领着他好好走了一遭京兆城各处。
看过了昙华山的万寿菊、银月桂,赏了护城河畔秋灯,走了热闹繁华的街巷,品了佳肴美酿,这样的生活倒也让人喜欢得紧。
休沐的三日一晃而过。即便再是不舍这样朝夕相伴,时时刻刻都与之呆在一处,但说到底两人都不是闲人,钟岐云这么个商贾,回京不过几日,刘管事送来各处的书信都堆如山高了,更别提谢问渊这个一国丞相了,战事才歇,多的是数不完的政事。能这般排开万事玩乐才是少有的。
九月二十五,天还未亮,谢问渊就已晨起,门外曹管家已经备好朝服和洗漱用具。
卧房外室,正换上朝服外衫的谢问渊见旁侧的曹管家眉头紧锁,数次欲言又止,他还是出声道:“曹管事有事?”
曹管家听得问话微微一顿,然后才低声道:“大人,这几日我见钟家人数次送来满箱的红喜之物......大人,您这是要与钟老板......”
婚事,谢问渊还未曾与曹管家提及,但这几日他与钟岐云这般,想来这老人心下已有猜测,
只是不敢说而已。
谢问渊点了点头,“正如曹管家所想的那样。”
曹管家听得面上的愁绪却是不见舒缓,他缓声道:“老仆知此事不当是我当过问的,亦知晓您与钟老板情谊深厚,但男子与男子成婚......如今天下本就不容,近日京中传了些闲言碎语,您是丞相,只怕......”
谢问渊摆了摆手,“您也知,如今无人动得了我。”
曹管家听到这话就知道谢问渊是什么都考虑好了,不会改了主意,他心下微叹,但到底是看着谢问渊长大的,也知道那个钟老板确是真心待他,曹管家没在多劝,只想着下来要多敲打府上的人。
谢问渊垂首瞧了这位老人,然后才道:“婚事,我与他都不太清楚,可能还要劳烦曹叔多费心了。”
曹管家听到这话回神笑道:“自然,这两日老仆清点了那些喜物,大件的倒是都有了,但是旁的细碎的都没有备上,今日我就去列个单子,待夜里交予大人和钟老板看看是否妥当。”
谢问渊微微笑答:“那便先谢过曹叔了。”
“哎,老仆应当做的。”
这些时日都是歇在丞相府的钟岐云听到谈话声就醒了,听外间说完了话,他才起了身。
且才穿上朝服,正欲带上管帽的谢问渊见钟岐云绕过遮掩的屏风走了过来,出声道:“时辰尚早,你便多歇会儿。”
钟岐云走到他旁侧,接过旁边延责手中拿着的官帽帮着戴上,才摇头说道:“你都起了我也就睡不着了,待会儿与你一同吃过早膳,我也得回乘风驿一遭了。”
知道彼此接下来只会是忙的多,谢问渊也未再说甚,只是在离开府时予钟岐云说了句:“这段时日必定政事繁忙,恐怕夜里会回得晚些,你......先睡了吧。”
钟岐云听罢,直道:“我等你。”
谢问渊摇了摇头:“这般日子往后的年岁还多着,若是你日日这般等着我,多是时日歇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