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却江才背过了身子,长叹了一声。卓峰是死活都想要独自抗下三起命案和刺杀朝廷命官的罪责了。
谢问渊微微侧着身子,与那双带着仇怨与悲怒的眼眸对视着。纵使落入狱中,被绳索捆绑,被仇怨所掩,但这双眼的深处,依旧是干净的。他想起当年初见卓峰时模样。
谢问渊年幼时曾见过卓峰,依稀还记得这人少时模样,那时的卓峰不过十岁,但却生得温文儒雅、一本正经,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封徵帝常常赞誉有加,是以早早被选做了当今太子的伴读。
卓峰与太子谭元壅算来也是旧识了......
谢问渊不知当年卓峰能在那般境遇下从牢中逃脱,是否是有太子的印记。但是那般情境下,谢问渊找不到第二个能救卓峰的人了。
“在我看来,当初太子救你便是最大错误。”
卓峰眼眸倏然间睁大,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起来,一双眼更是难以置信地望着谢问渊。
谢问渊见状,便知自己这是猜对了。
嘴角不着痕迹微微勾起,谢问渊继续道:“倒是救出一个替仇敌卖命,夺他位置、要他性命、恩将仇报、薄信寡义之徒呢。”
却江才闻言也是一愣,望向谢问渊,急道:“谢大人,这......无凭据,话可不能这般说,先不说太子是否救他,但这话若是传出去......”
谢问渊冲却江才点了点头,示意却江才他知晓。
却江才见状,便心知谢问渊这是刻意为之了。太子当年
救了他造反的卓家人,这话若是让有心人知,那不也会给太子扣上一个谋逆的帽子?对太子可是大不利啊。
可是望向卓峰的模样,却江才却有八分肯定,只怕谢问渊所说非假了。
卓峰久久不言,谢问渊也知今日是什么也问不出了。
而现下,他有更要紧的事需要去做。
“却大人,今日生事颇多,现下时辰不早,不若就先将他收监,改日再审。”
却江才微微叹了口气,这事一起,无论怎样,面上平静了十八的大晸只怕没甚么太平日子了,“便如此吧。”
谢问渊离开府衙地牢都已巳时,他疾步走到马车前,待踏上马车,谢问渊就冲章洪说道:“你立刻到胡府寻到钟岐云,将他带到别院见我。”
“若是他问起......”想起钟岐云性子,应当不会这么随着章洪过来,谢问渊又说道:“你便说我现在就想要拿前日所谈的生意所说的货材,他应当懂得。”
章洪不知原由,也不多问,应声:“是!”
府衙森冷,胡府却是歌舞升平,一派和煦。
戏曲罢,酒令起,热闹非常。
胡宁蕴的生辰宴,便有一个环节便是胡宁蕴自己定下的行酒令,今日来的人都心知肚明,这是胡家刻意设下以便借此让胡宁蕴对来人有个了解的游戏罢了。
自然,若是对胡宁蕴有意者便会在此间好好表现一番,以期佳人青睐。
钟岐云对此有些疑惑,胡家这是准备以文招亲?那若是最后胜者是一个七老八十的男人,胡宁蕴也得嫁他?
钟岐云这么一想,便向一旁的瞿逍了出来。
瞿逍听罢哈哈笑了起来,“非也非也,钟兄看来真不是杭州人士呢,你这般便是误解了,行酒令虽是谁都能参与,但胡宁蕴的夫婿并非就得是那酒令下的‘状元魁首’,胡小姐终究选谁,那也是瞧她喜欢谁罢了。”
瞿逍又与钟岐云碰了杯,仰头喝完杯中酒,“钟兄,你看你观这生辰宴的安排,并没招亲的气氛,倒是有一番酒宴上宾客尽欢的意思在里边,胡家起这行酒令,一来是让宴席更活跃快乐些,二来也是因胡宁蕴喜爱诗书,这番下来,胡宁蕴大体能借此机会对席中男子诗书文采有个了解罢了。”
钟
岐云有些奇了:“只瞧着喜欢便定了?不论生辰八字?”
“自然是不会的,家族皆是看中生辰八字匹配,胡家自然也是如此,对胡宁蕴有意的家族早已向胡家送了生辰八字更贴,胡家早就从中挑了人选,届时行酒令时胡宁蕴身旁嬷嬷就会提点他。”
如此一来,钟岐云便算是懂了,古代男女婚嫁之事,自然都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于寻常人家如此,于富家也是如此,这十六岁的生辰宴说是选夫婿,但实际上早已有了定论,胡家这般做法,也不过是最大限度的让胡宁蕴在其间挑选最诚心如意的那位。
这么想着,钟岐云望向了胡宁蕴所在之处,这女孩平平静静、无悲无喜,只怕心头早就明白了今日的结果,但依旧还是要来走这过场......
“那这胡小姐本就心系谢大人,这还用得着选?眼下场上青年谁还有这个机会?”